一個男人若是長成這般,簡直是妖孽。
“來人!傳府醫!”璟王緊張的將她攬入懷中,“烏蘭,你看看我..別嚇我!”指尖冰涼,在急促的呼喊中那雙籠著愁云的眸子才落在他的身上。
不過一瞬,一點點散開。
入目雕欄玉砌瓊樓玉宇一點點幻化成漫山青野,天高地闊任她嬉戲,兩條烏辨齊落落的垂在胸口的姑娘騎著棗紅馬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后,笑甜甜脆生生的喊著:姑娘,等等我...
“采白...等等我....”
璟王渾身僵硬的摟著懷里的人,面無表情的盤桓著她嘴里的那個名字。
他們之間只隔著一副薄脆的面具,觸手可及,只要一抬手他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她留在身邊。
他卻沒有信心自己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再面對她,是滅族的仇人還是殺死采白的兇手...
他們好像還沒有開始便已經看到了結局。
顧凌來時,入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即便是這個女人心中從未有過殿下半分位置,背叛過、傷害過...她的位置就那麼雷打不動的留在了殿下骨子里。
要讓這個女人在璟王府死去,她有許多方法。可她的死,不能和自己扯上關系,絲毫都不能。一旦被殿下發覺她便再也不能留在璟王府了。
她半點風險都不能冒。
穿堂風撲面而來,懷中的人縮的更緊了,璟王緊張的怒吼著:“哪個該死的還不關門?”
“表哥,是我...”
“別進來!”
顧凌充耳不聞還是委屈巴巴的走了進來,見床榻上的那攤血跡忍不住驚訝道:“呀,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流了這麼多血,是小產了麼?....”
夜鳶聞言已是一驚,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會..小產?!
顧凌也察覺自己說錯了話,一臉無辜的看著璟王,只見后者的臉色仿佛比這天色還要陰沉幾分呢。
表哥,你忘了三年前她可是跟了野男人跑了麼?
第六十二章 藥浴
幽禁從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自武安侯死后璟王卻覺著這幽禁倒也不是什麼難熬的事。
凈室里解開衣扣摩挲間發出窸窣萃聲,衣衫凌亂了一地,璟王沉眼看著裊裊升騰的水汽似是要扯開所有偽裝的假面。
隨著兩道身影的浸入綿綢的池水一點點漫過精瘦的腰腹溝壑和白瓷般的胸膛,鴉羽般濃密的青絲絲絲縷縷的蜿蜒緊貼著緊實的肌肉,心口的墨發之下一寸長的疤痕隱現。
刺傷他的人亦如這疤痕一般,永久的住了進去。
高大的身影里圈攏著少女嬌小的身軀,雪錦白稠包裹著如玉的身子未露半分肉色,但...
在池中緊貼著玲瓏之姿,又好似一覽無余。
滾燙的藥浴帶出的蒸汽熏蒸的他兩頰發燙,沐云庭低頭,視線落在女子通紅耳垂、脖頸一路向下...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褲子,伸手探向女子身前。
扯過池壁上的浴巾,想著在軍中同火頭軍教他包粽子的手法將懷中之人密不透風的圍了起來。
仇恨如跗骨之蛆啃噬了這麼多年,唯有死前她才得到了一瞬的解脫。
阿爹,阿娘,烏蘭來找你們了...
“烏蘭..”璟王小聲的低吟著她的名字,意圖在那極度混亂的記憶中為她找到一絲理智,那雙深入古井的墨眸底下藏著令他戰栗的恐懼。
失而復得的感覺如飲鴆止渴實在磨人,放她走,他做不到了。
阿黎是個自由自在的性子,等一切都結束了,他們便一起離開京都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重新開始。
他失神的想著,淺淺的笑意從劍眉上散開,如同一縷春陽照進了凜冬的皚皚白雪之上。
夜鳶拎著食盒,登時就愣住了。
三年了,自從側妃走后,殿下就再也沒有這樣笑過了。
“殿下雞湯好了。”
璟王瞥了他一眼,正眼全部落在那碗黢黑的藥湯上,只道:“查出來了麼?”
葵水之期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服下至陰之物的定然是府里出了內鬼,璟王咬著牙心中不安的等著夜鳶的的結果。
“屬下查過了,烏蘭特使的飲食是有景昱負責的出事后已經將人羈押,不過..”夜鳶不信璟王府會出叛徒,在他看來比景昱的背叛另一種可能性會更大些。
“景昱對此事懵然不知,受刑后依舊稱自己是冤枉的。殿下,景昱入府近十年斷不會做出背叛殿下之事。此事會不會是...”
“有話直說!”嚴厲的聲音入耳,夜鳶瑟瑟的道出:“殿下就不懷疑是這位“郎君”施的苦肉計,一旦他在王府出事必然會引起陛下注意,既可以離開又能治殿下一個拘禁之罪。”
這件事的真兇如果硬是要夜鳶在景昱和這個男人之間選擇,他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便會拿劍指著這個異族人的脖子。
嘭---
璟王撈起身側的香爐就砸了出去。
雖然不是全力,可香爐砸下來的時候夜鳶根本來不及躲,銅制的香爐擦著大腿過去火辣辣的疼。
“越發有長進了,學會了委罪于人即便是苦肉計那毒物又是從哪來的?”璟王眼神一厲,“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還能把自己摘的如此干凈..嗬~一個個的都長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