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鳶一驚,跪道:“屬下辦事不力,必當查出真兇給特使一個交代。”
“滾出去!”
交談聲驚擾到了懷中之人,不安分的往頸窩處靠了靠,原本刺目的目光透過氤氳的蒸汽變得朦朧旖旎,恍若一戳即碎的夢幻泡沫。
“烏蘭乖乖,咱們喝口雞湯...”
嘔~
這聲音比雞湯油膩甚許,夜鳶惡心的翻江倒胃。
正當他捂著胸口準備開門之時,身后一道冷厲的聲音響起:“這雞湯是誰燉的?!”
他親自看著燉的,怎麼..有問題?
夜鳶有種不好的預感...
*
臘月初八那日連續下了數日的大雪終得放晴,紀之邵擔心的看著她慘若白紙的臉色,忍不住的后怕。
近日京中有人傳聞,璟王殿下好男風...
紀之邵怕自己晚來一步,這烏蘭兄的清白便保不住了。因為自己的膽怯,險些連累烏蘭兄釀成大禍。
再有幾日便是除夕夜宴,也不知烏蘭兄這傷寒能不能好全。若是耽誤了飲酒作樂,那他這年過的可真真是不值了。
可瞧著烏蘭兄不緊不慢的樣子,到不像是要即刻就走的樣子,在璟王府還住了幾日還舍不得離開了?!
“都是因為我膽小怕事才讓烏蘭兄受委屈了,璟王殿下沒對你..怎麼樣吧?”
烏蘭無語的扯了扯嘴角,只覺著紀之邵看向自己的目光多了幾分異樣,忍不住往上提了提衣領,“沒有,老侯爺的喪儀可都辦完了?”
“嗯...”紀之邵有些沮喪,忍著心底的切齒之恨疑惑道:“烏蘭兄..那睿王為何提議讓中書令文氏接管京畿守備一職?”
為何不是宣平侯??
紀之邵看不見的角度里,清艷的臉龐上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
睿王...為了登上帝位,還真是聽話呢!
“睿王最擅揣摩上意,想來朝中璟王遭斥受罰絕不會將此等要職交于他手下的強將之中,至于睿王..陛下怕是信不過。如此看來,文氏雖不似老侯爺那般御下有方,倒是個忠心可靠之選。想來,睿王只是想借此事拍一陛下的馬屁。”烏蘭道。
嘁--
不加掩飾的譏諷聲破空,那日大殿之上陛下提及睿王二字之時他險些沒能壓制住心中的憤恨。烏蘭兄說的對,他那麼做無異于拉著整個侯府去死。
紀之邵長吁短嘆,“烏蘭兄何時回府?”
“快了,還有一件污糟事等處理完了,過完年我也該回去了。”許是憶起故鄉,烏蘭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溫柔許多。
紀之邵肚子里爬滿了八卦,烏蘭兄的污糟事到底是個啥?
第六十三章 你是恨我還是舍不得我死
“你追隨本王多年,本王最后問你一次誰指使你在烏蘭的飲食中動手腳的?”
顧凌看著跪在地上暮氣沉沉的少年,臉上、身上還殘留著血跡,心虛不已的扶著玄霜的手,只是那手仿佛比她的身子抖的還要劇烈一些。
景昱雙目無神的盯著地磚,渾如死灰道:“無人指使,只是屬下看不慣殿下沉迷女色而已。”
“既有機會動手,為何不殺了她?”
景昱不寒而栗,座上陰翳的目光壓的他幾乎喘不上氣來,內心的折磨遠勝于肉體刑罰所帶來的痛苦,他從未想過這輩子自己能做出背主之事。
可,他沒得選。
“殘破之軀當棄如敝履,景昱以為殿下當知此理。
”
璟王聽到這里冷笑一聲。
“好一個當知此理,看來你們是真當本王眼瞎耳聾了。本王見過那麼多的陰謀詭計,從來都沒懷疑過你會做出如此下做之事。更沒有想到跟了我十年的手下會為了你,背叛我..凌兒,你果真是好手段。”
午后的陽光正正的照在房中,卻抵不過話中炸裂的冷寒。
聞言,顧凌身形一晃膝蓋猛的抽搐,險些整個人都摔在地上。
“表哥,你說什麼..凌兒不懂。”那聲音里發出的顫音絲毫不作偽的彰顯著說話的主人,此刻有多麼的驚慌、恐懼。
這一切都是景昱做的,與她有什麼關系。
“凌兒都沒有出過菡萏院更沒有見過任何人,怎麼可能會教唆景昱背叛你..凌兒怎麼可能會這麼做。”顧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淚眼汪汪的抽泣著。
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烏蘭覺著嫌棄、惡心。她以前不喜歡顧凌只是不喜歡那做作的樣子,現在這厭惡中多了更多的下作和卑鄙。
既做了,便別怪她新仇舊恨算總賬了。
“殿下可有真憑實據,若是冤枉了人羞憤難當做出什麼事來,這件事豈不是成了糊涂官司?”烏蘭帶著姨母般關切的笑容走了進來。
璟王一記眼神,護衛便將一早準備好的暖椅搬了出來。
椅子下的抽屜里放著暖爐空心結構的扶手和椅背被熱氣烘的暖暖的,桌上放著泡好的金絲貢茶。
一切都是算計好的樣子。
顧凌腳都要凍麻了,那揶揄含笑的聲音仿佛是一顆顆熱碳丟在心頭,煎烤的難受。
烏蘭看著景昱視死如歸的樣子忍不住笑,她太明白每一個一心求死之人的背后都是比自己性命還要珍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