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份已經暴露,有璟王那條狗盯著,她走不了,唯一的便是讓瞎子安安全全的出去。
作為大汗的胞妹,以特使的身份來西京親自挑選夫婿,理由雖荒唐但卻順理成章。至于那些見過她的女眷們,烏蘭也不怕她們會拆穿這些,畢竟才經過戰亂這些世家的貴女一時半會怕是不敢瞎出來。
除夕之夜家家閉戶,今年賣煙花的生意比天上的星子還要慘淡。凄凄慘慘的過了年,沒出正月朝廷對這場謀反便有了明文。
人可以逃,可望山里的痕跡哪能說抹殺便抹殺的呢?那叛軍頭子是個直腸子沒有半點腦子,口中直為葉氏和睿王叫屈,真恨沒能早點謀反。
睿王見攀誣璟王一計不成,又說是格日樂在背后指使。兩族交好在即,即便是啟帝心中有懷疑,但格日樂此次入京只帶了百名護衛,瀚北的軍馬紋絲未動。若是此事栽到瀚北身上,假謀反也會變成真謀反。
只是啟帝不得不防,早就派了蕭亦帶兵前往疆線守著,人總不能在同一個地方上摔兩次跟頭。
至于文元朗雖然無辜卻也難逃玩忽職守被罷官流放的下場,讓人意外的是此事竟牽連了才繼承爵位的武安侯爺紀之邵。
此次挑起叛亂的那幾個郎將原是已故的武安侯的心腹,文元朗雖接手京畿守衛的職責卻無力約束這些武將,又因武安侯府平日里與璟王府關系頗近,當日關于京畿守衛的人選紀之邵也同睿王一同力薦文元朗。
說不定便是在那時,便生了犯上作亂的心思。
紀之邵在刑部大牢之中喊破了嗓子,細數著睿王殺害他的父親,他此生都不可能為虎作倀...只是他若真是個孝子烈性的殺父之仇是可忍孰不可忍又何必死到臨頭才說出來。
刑官聞言不過一笑了之,只是感慨武安侯府在父輩時風光無限,不過數月已是大廈傾頹,永遠退出這高門洪流了。
陛下恩寬,查明身份的叛軍只誅了三族,三族外墮入賤籍永世為奴為婢,不得入官。整個洛華,幾乎一夕之間淪為奴市。
正月十六開朝,叛軍定于一個月后午門口凌遲處死,消息一出不少百姓路過午門時都會有意無意的看上一眼,仿佛有什麼熱鬧似的。消息一出不少百姓路過午門時都會有意無意的看上一眼,仿佛有什麼熱鬧似的。
而關于睿王...判決遲遲沒有下來。
烏蘭自那夜宮變便被太后以“談心”為由扣留了下來,啟帝似乎沒有計較那夜事,竟然還敢出現在她眼前與她商量對叛軍處決之事。
狗皇帝不愿意背負殺子的罪名,卻找她出主意。
烏蘭諷刺他,西京最講究什麼父慈子孝,而啟帝的兩個兒子好像連對老子的敬服都沒有還談什麼孝順。
里外里,他這個老子當的都有問題。
她又舉出瞎子治理瀚北的風范,暗示狗皇帝的兒子-德不配位,在草原上只配做個撿馬糞的活計。
翌日,關于睿王的處決便下來了。
啟帝將滿腔怒火全都撒在了葉氏一族的身上,只說睿王德行有虧不堪表率更是將其在朝中政績貶斥的一無是處,最后罰了貶去皇陵思過終其一生不得出。
決口不提養兵私用一事。
這種被載入史冊的丑聞啟帝絕不會讓其“名流千古”,一個淡出朝野視線的皇子,又有誰關心他在皇陵的死活呢。
待出了正月宮中議事的基調往婚事的方向越演越烈。
壽安宮里,太后拉著孫媳婦的手生怕人再次跑了,只是囑咐著:往日如煙,要高高興興的出嫁。
以前烏蘭只覺著太后糊涂,自從那次在內牢偷聽,她再也不敢這般揣測了。此次是以正妃之禮迎她入府繁文縟節頗多了些,太后說話她都是隨口應著。
從壽安宮出來正好撞上璟王,她難得說了一句話:“我要去刑部大牢。”
璟王正想回絕,她又道:“紀之邵知道當年顧老侯爺戰死沙場的真相。”
用完晚膳天一擦黑璟王未做停留,帶著小廝出宮直奔刑部大牢。
紀之邵第一眼看見烏蘭時歡喜的還以為是來救自己的,等璟王的身影撲了過來他便覺著這是落井下石來了。
烏蘭沒有說別的,只是問他那只廢弓的來歷。
只要確認了武安侯當年也是剿滅柔然部族的同謀,至于后來的事..璟王當年感同身受,只要細查武安侯的部下這件事不用便可以徹底翻出來。
烏蘭興致寥寥的搬了一張板凳對著隔壁的牢房坐了下來,每個囚犯只一身薄被地面還泛著潮水,到底都泛著霉味。
對面的牢犯盤腿坐在燈火灰暗的牢房之內,臉色鎮定。
烏蘭無聊的哼著小調,男人睜開血絲滿布的眼仁見那燈火搖曳之下坐著的竟是五官清艷的女人。
他將身子縮在陰影里,雙唇勾出一道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