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得不到回應那調子顯得有些急促起來,到最后她竟拿著小石子向他砸了過來。
璟王側目,只當是無聊時的惡作劇。
第三顆石子落下,囚犯才有了一絲反,不靈活的手指緩緩的開口。
烏蘭依舊扔著石頭只是那眼睛卻不肯從那手指上挪開,生怕錯過什麼。
【望山半腰之處,落日熔金。】
他只回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
陡然一個金屬物件砸在占滿血漬的外袍上,他下意識的選擇了回避。穩了穩心神,才趁著獄卒不備趕緊拾了起來。
待那清麗之姿走后,他才喃喃道:“姑娘,二毛無憾了。”
第七十一章 越獄
璟王行的是偷梁換柱,第二日早早的入了宮將男扮女裝的夜鳶從流云殿換了回來。夜鳶瞧著兩位主子都悶悶不樂的還以為昨夜又不歡而散,心中那點別扭也不敢再說出來。
五日后,烏蘭以商談婚事為由召了格日樂入宮詳談。遣下宮婢,她緊張的問:“怎麼樣,人救出來了沒有?”
日光透過琉璃瓦鋪在瞎子英俊又凌厲的面容,婚期已定他以為烏蘭與他商討的是大計,可瞎子聽見了,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烏蘭遲遲沒等到他的回答,急道:“沒能得手?”
瞎子嗯了一聲,卻沒多說細節,烏蘭也親眼見過那地方守衛森嚴,上一次若不是有璟王開路她也沒有那麼容易進去。
城外瞎子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三十萬大軍也在瀚州集結只待號令。京都一亂便是號令,瀚北的勇士便會勢如破竹般的殺過來。
除夕一戰,城中糧草儲備如何,哪處城門兵力最薄最適宜攻城,京中的防守瞎子早已摸的一清二楚。
烏蘭也將早就畫好的宮內的布局圖拿了出來,并將直取武英殿的路線標注了出來。
兩人分兵合作,這西京便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大啟百年宮城,該易主了。
在這之前,烏蘭得想法子再見璟王一面才是。
處置叛軍的旨意是整月十六下來的,瞎子那邊遲遲沒有第二次行動,不知是不是事情太多人手緊張了,再有三日便是一個月期滿,二毛還沒有救出來烏蘭的心一日都沒有安生過。
尤其是她想起那日大牢里他似乎并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還說了一句那般沒頭沒腦的話,望山半腰又藏了什麼秘密呢?
就是藏了金子她也沒什麼興趣,時間緊迫當務之急是要將人救出來才是。
這宮里唯一真心實意寵她的只有一個人。
太后聽了大半晌的胡話樂的跟朵花兒似的,大啟的習俗小夫婦成親前是不許見面的,難得看見這丫頭厚臉皮又早就是夫妻的人了,太后也不愿那麼多的講究。
璟王的臉色如喪考妣進殿時嚇了太后一跳,忍不住的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只是呆呆的望著主座之位腦中浮現的是武英殿上的皇權寶座,如此薄情寡義之人連談人都不配了,還哪配做君王?!
那一夜他出手的是不是有點多余了。
太后對顧氏的遭遇懵然不知,只當他還在為烏蘭不情不愿的心思而苦惱特意將那半晌的胡話說與他聽,璟王看向烏蘭便知她心中有事。
否則,她斷不肯浪費口舌去唬太后開心。
待太后出去消食,璟王便問:“什麼事?”仿佛跟烏蘭肚里的蛔蟲似的了解她。
“聽說不久前刑部遭人劫囚未遂,我只是擔心著京中不安穩怕成親那日會不會不安全?!”
這話璟王是不信的,她的身手有幾個人能近了她的身,怕是在擔心她那好兄長在京不安全才編出這許多的謊話來。
“成婚那日由禁衛護送你出嫁不會有什麼危險,只要格日樂在京安分守己待婚事一成皇帝便會放他回翰北去。”
烏蘭:...
她關心的不是這個。
烏蘭沒有察覺璟王的吃味兒,更沒有察覺話里璟王對啟帝的疏離。在她眼中,這對父子成仇是早晚的事,她只想知道刑部的防衛是不是比之前更嚴了。
可她又不能再次刻意提起這件事,璟王看著她怔愣的發呆怒氣沖沖的走了等烏蘭反應過來只瞧見留給了她的那一抹背影。
幾乎都快要走出殿門了她聽見有人說:“下次想知道他的安危,別找什麼劫囚這般拙劣的借口。”
把他當傻子一般的耍。
烏蘭坐在暖椅之中,人如冰坨子似的從頭到腳都在冒寒氣。
是璟王沒收到消息,還是...
烏蘭不敢想第二種可能,瞎子不可能會騙她更不可能會見死不救。
夜黑如墨,窗外寒風凜冽。
幾乎滿城的百姓還在酣睡的時候,刑部監牢收夜香的獄卒挨個收拾著犯人們的恭桶。而那新來的夜香郎被那獄卒冷厲的一眼看得心顫手抖,那犯人的恭桶就那麼不偏不倚的撒了那位一腳。
獄卒氣極鞭子高高的揚起,還不等落下心肺傳來一陣刺痛眼前一黑,便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