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娘,是你啊! 你怎麼來龍元了?”
“ 你急什麼,? 姑娘你坐這 , 用過飯沒? 這些我們都沒動過,你將就用一點?” 姐姐立馬把手里的繡凳放下,招呼林舒星坐下。
“ 剛剛就是在酒樓看到你們的, 想說來看看你們過的怎麼樣了。 對了,你們怎麼會跑到龍元來? ”林舒星沒有客氣,坐下之后就寒暄起來。
“ 姑娘,你一路跟來累了吧, 喝點茶水。”妹妹僵硬著笑容倒了一杯茶。
“ 你這傻丫頭,話都不會說,什麼叫一路跟來 明明姑娘就是關心我們, 不然何必跑這一趟。” 姐姐強作鎮定的嗔怪妹妹。
“ 姑娘,她還小不會說話,您別介意。 ”
“ 沒事, 這樣挺好,真性情!” 就像那天一樣,明明她也是個弱女子,可看到姐姐受欺負,她立馬就站了出來想要保護姐姐。
“ 對了, 我還沒恭喜兩位呢, 新婚大吉!”
一句話,姐妹二人的臉一下變得煞白煞白。
她們本是雅溪縣的人, 父親經商,生活沒有大富大貴,可也衣食富足。 父母慈愛,手足友愛,一家人的生活很是美滿。
可她們家沒有能頂立門戶的兄弟,先是父母年齡大了,她們姐妹二人也到了說親的年齡, 族中親戚就有人開始打歪主意。
一開始說要過繼孩子給他們家,父親態度堅決的說了要把家產一分為二給姐妹倆做嫁妝,要過繼的人家就散了個干凈。
然后各式各樣的遠房親戚都紛紛上門提親, 好吃懶做的, 游手好閑的, 最后甚至光棍鰥夫都來了。
族里更是強烈要求, 當嫁妝可以,但她們家的財產要分一半給族人。
事情鬧的很大,父親天天和他們糾纏,老的就更快了。
然后很突然的一天,父親被鋪面鄰居抬著送了回來,當天晚上悲痛過度的母親也去了。
喪事期間,縣令上門了。
說等辦完喪,就接二人進府。
姐妹二人自是不愿,姐姐還從小定了親的,怎麼能給人做妾。 兩人商量過后,下葬當天夜里就拿上細軟準備投奔姐姐的未婚夫。
幸而,縣令也只是看上她們家的幾個鋪面,現在鋪面到手,也就沒有追二人。
所以在雙懷縣,妹妹一聽劉少爺是縣令家的,才會那麼激動。
這個書生就是她們父親年輕時走商結交下的好友之子。
她們走了兩三個月的時間,終于找到了在龍元邊境安家的未婚夫一家。
他家也認下了這門婚事,可是一家人心懷鬼胎 ,先奪了姐姐的身子,又花言巧語騙她做妾。
姐姐不同意,最后鬧到了官府。
縣令收了銀錢,輕輕巧巧的就放過了。
一個姑娘家的沒了清白, 又沒了親人。再加上書生生的一副油嘴滑舌,最終還是把姑娘的芳心哄了去。
后來,身處一個屋檐下。 書生又瞧上了嬌俏可人的妹妹,夜里爬窗強要了去。
龍元民風開放,更何況兩人都是做妾的, 所以外人不但不說書生不顧人倫,還夸他有齊人之福。
孤苦伶仃又寄人籬下的姐妹二人,只得默默咽下這苦果。 慢慢的甚至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可姐妹二人心里始終有一個結,面對舊人更是覺得尷尬。
林舒星 :“ …… ” 還他媽不如跟了隨便哪個縣令家呢!
起碼一個不用背井離鄉,一個家里有錢! 搞了這麼久的功夫,就為了跟著個窮書生做妾?
“ 別哭了, 你們需要我幫你們離開這里嗎?” 林舒星給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二人遞過去手帕。
“ 可以嗎? 那我們以后就跟在姑娘身邊! ” 妹妹有些驚喜, 臉上的淚還沒擦干凈, 剛流過淚的雙眼水汪汪的。
“ 不, 我只能帶你們離開這里。 以后的生活還是要你們倆自己來。” 林舒星搖頭。
“ 可是我們什麼都不會呀, 以后的吃穿家用怎麼辦?”
“ 你們父親不是經商的嗎? 你們也可以做點小生意呀。 ”
“ 不行! 只有不正經的女人才天天拋頭露面!姑娘, 我們不走!” 姐姐反對道。
“ 如果你們不能獨自生活, 那留在這里也挺好。” 林舒星明白了,在雙懷縣兩人強烈的反抗, 讓她以為這姐妹倆是那種獨立自強堅韌不拔的性格,她還是太片面太自以為是了。
而且, 她可不就是那個天天拋頭露面的人?
“ 好了, 話也說過了, 我先走了。”
“ 姑娘! ” 妹妹著急了, 姐姐不愿意,她愿意的! 伸手就要去拉林舒星的衣袖,可惜 連邊都沒有摸到人就已經不見了。
“ 姐! 你 ... ” 妹妹急得跺腳,她很清楚,沒有下次機會了。
姑娘那麼好的人,肯定會把她們送到一個好地方,等她們安定下來才會走的。 現在 ... 沒有機會了。
“ 別想了,我們已經沒有了清白, 出去了哪個好人家會娶? 還有她說的做生意, 你自己出去看看, 整天在外面拋頭露面的,那是好人家的姑娘婦人嗎? ”
“ 好了, 安安生生跟著他吧, 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等他考上秀才,我們也算熬出頭了。”
林舒星站在門外陰影處,嘲諷地笑了笑自己。
對呀, 世道如此,她到底是在想什麼呢?
夜深了, 她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