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山腰處,雨漸漸大了。蘇景清撐開傘,依舊是一手撐傘一手牽著宋華新。二人靠的近了些,但是依舊無法避免的,蘇景清的肩膀被雨水打濕。
宋華新注意到了蘇景清的肩膀被雨打濕,“早知道拿一把大些的傘了。”
“無妨。”蘇景清輕輕攬過她的肩,“你沒被雨打濕就好。”
“這把傘到底還是不合適。”突然宋華新淡淡的開口。
蘇景清拿著傘柄的手突然握緊,連骨節都有些發白,他有些害怕,攬著宋華新肩膀的手輕輕收緊,“合適,怎麼會不合適。”
他聽出的宋華新的話外音,所以聲音染上了他也未曾發覺的顫抖。
“好,合適。”
真的合適嗎?可是她心里為什麼會不舒服?
二人不再說話,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到了山頂。
山頂上有一座涼亭,涼亭古舊,但是也不算破敗,可以暫時躲一下雨。
二人走近,才驚覺里面躺了個人兒。
一襲繡金黑衣、玉質蓋華,此時雙眸緊閉,掩去平時桃花眸里的熠熠生輝,也不覺得少了幾分神采,只是睡著也眉頭緊閉,看似有事困擾許久。
他腳底下放了幾個酒瓶子,周身也彌漫著酒氣,看樣子已經喝醉了。
夜墨深。
自從軍營一別之后,宋華新沒想到第一次看見夜墨深竟是這幅場景,平時高高在上的夜小王爺,竟然在這里買醉。
宋華新蘇景清站在一旁,誰也沒有說話。
只是蘇景清的眉頭不可控制的皺起來,似是對于夜墨深的這副模樣感到不解,疑惑,甚至是憤怒。
“你帶我來,就是看這個?”蘇景清突然譏笑一聲,聲音突然就冷了下來。
“我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夜墨深會在這里。
夜墨深不知是被雨滴打在了臉上,還是聽見了二人說話的聲音,他睜開了眼睛,同樣的笑了一聲,只是略微苦澀。
今日是他母妃的忌日,母妃生前說云霧山有靈氣,在她死后若是可以葬在云霧山,她就可以一直保佑她的小絕兒平安健康、幸福美滿。
他望了一眼蒼茫的天色,內心竟彌漫起一股悲戚。
可是母妃你知道嗎,我并不幸福。
“真巧了,本想一個人消解愁悶,沒成想你們二人來了。”他坐起來,故作無事發生,一副假裝輕松的樣子。
“夜墨深,你怎麼了?”
“沒怎麼。”說著看了二人一眼,“不打擾了。”他提起酒瓶子,就要往山下走,跌跌撞撞的,宋華新真的害怕他一不小心就從石階上滾落下去。
“喂!”宋華新沖進雨里拉著他的衣袖子想要勸他先醒醒酒再走,誰料夜墨深將酒瓶子往沒有宋華新的一旁一扔,摔了個稀碎。
而后他鄭重的把宋華新的手從他胳膊上拉下來,最后看了宋華新一眼,足尖輕點,飛身而去。
宋華新眼看著他的身影要飛遠,想要飛身追上。蘇景清拉住她,將她拉進了涼亭。
宋華新看著夜墨深的身影消失在郁色的天際中,卻無可奈何,她不可抑制的掉下了淚水,分不清是委屈還是其他的情愫。
該怎麼形容剛才夜墨深看她的眼神呢?
是無數次失望積攢而成的疏離,是一次次刺痛他之后的悲愴,還是無數次醉酒后終于打定主意的訣別。
竟然是訣別。
“宋華新,你到底在做什麼。”蘇景清抿著唇,即使保持著冷靜,語氣里也不可抑制的帶了些怒氣。
對啊,她這到底在干什麼?明明和蘇景清確定了心意,但是卻沒有辦法不關注著夜墨深的動態。
她頓了頓,開口:“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
不等蘇景清說話,宋華新接上自己的話,“我不知道怎麼說,但是我現在能夠確定的是,我對你也許有驚鴻一瞥的心動,但大部分都是因為對你失憶的虧欠。”
蘇景清是她抓不住的人,她不喜歡虛無縹緲的感覺。
“虧欠?”蘇景清嗤笑了一聲,“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宋華新知道虧欠這個詞太傷人了,但是她沒有辦法。
“或許我們都要冷靜冷靜,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我沒辦法做到再陪你繼續下去了。”
第61章 你這是默認了對嗎
蘇景清拉過她的手,不理會她說的話,語氣恢復以往的溫柔,“乖,我們不鬧了,回家吧,我就說今日不應該爬山吧。”
宋華新最討厭的就是他的溫柔,難道她一心軟就可以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和他繼續下去嗎?
她的眼睛連帶著那顆心,都氤氳上了霧蒙蒙的水汽,她聲音顫抖的問:“你到底是看上我什麼了?”
“……”
“將軍府的身份對嗎?”
蘇景清依舊抿唇不語。將軍府的兵權確實是他計劃里的一部分,但是他如今處在這種情境之下,竟然有些后悔,后悔把宋華新放在了棋子的位置。
“你這是默認了,對嗎?”
宋華新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眼眶里再也承受不住負載的淚水,一顆顆的砸了下來,與雨滴混在一起。
“這些以后我會給你解釋。”蘇景清拉過她的手,另一只手想為她抹去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