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華新甩開他的手,不顧及越下越大的雨,往亭子外面走去。
“宋華新!”
宋華新越走越快,最后一邊抹眼淚一邊往山下跑去。她的衣服都濕了,剛才在亭子里吹了很久的冷風,很冷,她的手和腳都是冰涼。
蘇景清看著她的身影很快就從視線里消失,趕緊拿起紙傘追去。可是連半分宋華新的影子都沒看見,他開始害怕,如果宋華新從石階上跌落怎麼辦?如果宋華新被刺客擄走怎麼辦?
他來不及多想,只能邊走邊找。
“宋華新!”他邊走邊喊,紙傘拿在手里卻忘了打,眼中盡是雨水,酸澀的讓他睜不開眼。
四周除了雨聲,再無其他回應。
宋華新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如蘇景清快,又怕他找到自己。所以在半山腰處的一塊假山后面躲了起來。
太冷了,宋華新在假山后面抱住自己的雙腿,頭埋在雙膝間,耳邊是雨滴落在枝葉和石頭上的聲音。
直到等到聽到蘇景清的急匆匆的腳步聲經過,她才出來。站在半山腰,她看著蘇景清的身影一直在往下去,他的聲音一直在喊著她的名字。
可是好像已經掀不起波瀾了。
宋華新向來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她接受不了利用和欺騙,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等到蘇景清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宋華新掙扎著站起來,剛才蹲了一會兒站起來還有些困難,她扶著山石,一不小心被一種鋒利的草葉劃到了手,她連忙抽回手,手指上已經溢出了血珠,雨滴落在手上沖散了血跡,滲進手指里,疼的她吸了一口涼氣。
她將手指含在嘴里,稍微減輕了些痛意,這才繼續往下走。宋華新腦子昏昏沉沉的,她跌跌撞撞的,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店鋪也沒有一家開著門,她只好強撐著走到家門口,重重的拍了一下門,然后就跌坐在地上,不省人事。
夜年好似聽見有人重重的撞了一下門,正疑惑著這麼大的雨誰來找呢,一打開門就看見倒在地上的宋華新。
“宋二小姐?”
宋華新白衣上沾滿了泥,已經濕透了,皮膚白的不像話,嘴唇也一點血色也沒有,此時倒在地上活像一個沒有生機的布娃娃。
“啊!”他驚得一喝,顫顫巍巍湊上來伸著手指頭試試宋華新還有沒有鼻息。這要是死自己家門口這不就是冤大發了?
“還活著還活著,嚇死我了。”他趕緊去招呼了幾個丫鬟,“彩蝶快去通知小王爺,快點快點。”
那小丫鬟聞言撐著傘往夜墨深的院子里跑去。
夜墨深早已經換好了干凈的衣服,此時站在長廊中,檐下觀雨。
彩蝶收起傘沿著長廊跑去,嘴里還喊著,“小王爺,門口,宋二小姐。”
夜墨深看著彩蝶急匆匆的身影,聞言有些疑惑,什麼宋二小姐?然后想到剛才在云霧山的場面,他輕嗤一聲,宋二小姐正在和她的景清世子在云霧山上幽會呢。
“宋二小姐,她,她在門口暈倒了。”彩蝶喘了一口氣,終于把話說利索了。
夜墨深聞言神色一凜,趕緊往門口而去。
“哎!雨!”彩蝶趕緊跟上,撐開傘高高舉著想給夜墨深打著奈何跟不上他。
夜年在原地來回徘徊,剛才他吩咐了兩個小丫鬟把宋華新抬起來,扶到了靠門的地方,有門檐擋著,也不至于在大雨里沖著。
夜墨深遠遠地就看見了大門口處靠著個人影,夜年正在一旁來回踱步。他趕緊跑過來,看著宋華新白的不正常的臉,眼中閃過一抹疼惜,然后一把將宋華新抱起。
“找大夫。”轉身往自己院子里走時還不忘朝夜年吩咐一聲。
彩蝶趕緊跟上,也顧不得自己了,把傘撐在宋華新身上。夜墨深也怕雨水再打在宋華新的身上,腳步也慢了些許,讓彩蝶的傘能夠完完整整的遮住宋華新的臉。
夜墨深長腿邁進自己的院子,不管宋華新身上是否干凈,就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彩蝶站在身后,等著夜墨深的吩咐。夜墨深看了一眼渾身濕透的宋華新,轉而跟彩蝶吩咐道,“你給她換件干凈衣服,再給她擦擦身子。”
“是。”彩蝶又去叫了幾個丫頭來和她一起給宋華新服侍,夜墨深轉身離開,回到了長廊中,默默等待。
彩蝶給宋華新脫下已經濕透的臟衣服,用濕毛巾給她擦了擦,臟衣服顯然不能再穿,可是沒有能換的衣服,總不能就這麼光著吧。
她自作主張,從夜墨深的衣櫥里取出一件還沒有穿過的里衣,先給宋華新穿上。夜墨深比宋華新高出很多,此時他的衣服穿在宋華新身上顯得很不勻稱。
“你們倆先扶著二小姐。”她給宋華新換上衣服之后,看著床單上也沾滿了水跡,想著這樣躺上去一定不舒服,又讓兩個小丫頭扶著宋華新,她把床單扯了下來,換了一個新的。
這下她才放心的將宋華新放在了床上。宋華新無聲無息的躺在這里,臉上和嘴唇都毫無血色,眼睛下面覆蓋一片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