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覺得新奇,一個烤紅薯也能讓她開心成這樣。
許久。
他終于忍不住了,薄唇輕啟:“我說,一個烤紅薯而已,你至于開心成這樣?”
林淺淺捧著烤紅薯,眉眼彎彎,笑意浮滿整個臉上。
“那是當然的,你根本不懂。我經常做夢,夢里總有一個人為我烤紅薯。那紅皮的紅薯,熱燙燙的,在手里轉來轉去,最后窩在手心里,暖暖的好幸福。最重要的是,拿著紅薯,扒開外皮,里面紅彤彤的果肉,咬一口,甜甜的,糯糯的,真的很好吃。”
說著,林淺淺還不忘吸溜一下口水。
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從小就喜歡吃烤紅薯,老甜了。可我老娘說,紅薯是給豬吃的,讓我不要和豬搶食吃。哎,真搞不懂我老娘,這麼好吃的東西,怎麼能給豬吃呢!”
林淺淺又咬了一口烤紅薯,吧唧著嘴巴的同時,贊嘆著烤紅薯的美味,又不忘狠狠的吐槽著黎婉蓉。
聽著林淺淺的訴說,男人的臉,漸漸變得麻木。
勾起了他童年的記憶。
——
那是一個陰天,8歲的他獨自一個人在“家”。
冷風從破舊的房子吹進來,凍得他直哆嗦。
他只能蜷縮在一個角落里。
一身臟兮兮的他,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連一雙可以裹住腳后跟的鞋子都沒有。
正當他瑟瑟發抖的時候,那個破門發出咣當一聲,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你個慫貨,這麼冷的天,就不知道生個火?”
吳秀梅攙扶著一臉醉意的徐良輝,東搖西擺地從外面回來,一臉沒好氣的罵著他。
小沈墨戰戰兢兢的挪到了煙臺。
那笨拙的小手,拿起灶臺的火柴,用茅草慢慢的將火生起來。
正當他感覺到溫暖,想要好好烤一烤時,又聽到吳秀梅粗魯地罵道:“你個慫貨,本指望你那有錢的母親,給我們一個好日子過,誰想到老娘我竟然被騙了,攤上你這個拖油瓶玩意。”
幼小的沈墨,一臉惶恐地躲在灶火處。
生怕吳秀梅,又是一個“隨手”,將手里的物品,當成教訓他的工具,發泄在他的身上。
他驚恐的看著吳秀梅提著一串兒豬肉,在那里清洗著。
他滿眼期待著那個刻薄的女人,能給他一口肉吃。
可到飯熟的時候,他卻被支出了門。
“慫貨,自己出去找吃的,老娘我養了你這麼年,什麼好處都沒有撈著,現在看見你都心煩。人家養條狗都還知道看門呢,你連一條狗都不如,滾出去,不要讓我看到你,我可沒多余的糧來養活你。”
全身冷冰冰的小沈墨,縮著身子,踉踉蹌蹌的走出了門。
拐到一片紅薯地,他想起了“奶奶”喂豬的紅薯,便躲在角落里,用手刨了兩個。
正當他刨的起勁。
突然,身后傳來惡狠狠的叫罵音。
“你個玩意兒,殺千刀的。我種給豬吃的,你也來禍害。”
徐良輝的母親,也就是沈墨記憶中所謂的“奶奶”,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他身后,一臉兇相,拿著一根竹棍,狠狠地抽在他的背上。
小小的身軀,哪能經得住這樣抽打,痛的他在地上連爬帶滾的。
好在,他靈活的小身板,比老太太要麻利的多。
在連番的掙扎中,挨了小頓打,逃開了老太太的魔爪,躲在了一個廢舊的磨石房。
天漸漸陰沉起來了,他害怕極了。
一直抽泣著,沒過多久,竟然睡著了。
“喂,你醒醒。”
一個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揉著迷糊的眼睛,睜眼看見一個穿著紅色的公主裙,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站在他的眼前,奶聲奶氣的問道:“哥哥,你怎麼睡在這里呀,怎麼不回家呀?”
“我……”
小沈墨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不知道怎麼對她說。
女孩見他的窘迫樣,好似很懂一樣,就從身上帶著的小包包里拿出餅干,遞到他的手上:“哥哥,給你吃!”
小沈墨顫顫悠悠地接過餅干,塞到嘴里。
嗯,好甜。
吃了幾塊,又將剩下的遞回了小女孩的手上。
“剩下的留給你,我吃飽了。”
他舍不得將那些餅干吃完。
小女孩又將餅干推了回來,“這些都送給你的,我家里還有。”
等到小女孩把自己包包里的餅干,全塞給他時,聽到不遠處大人的喊聲:“糯糯,你在哪兒?”
“我在這兒。”奶聲奶氣的聲音答道。
然后跑開了。
后來,小沈墨也會經常呆在這里,小女孩子也常來這里玩。
作為回報,他經常偷“奶奶”種的紅薯,在廢舊的磨石房里烤著吃。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天冷了,他們又不再相聚了。
許久,他才得知女孩子已經搬走了。
——
沈墨的思緒浮在眼前,他的臉上,有幸福也有痛苦。
車慢慢的向前滑行著。
直到開出了醫院的范圍,一陣陣喇叭聲才將他,拉回到了眼前。
沈墨將汽車自動駕駛關閉,改為手動檔。
“那后來呢?
男人回過神來,問道。
“……”
身邊沒了動靜。
林淺淺已經睡著了。
手上的紙袋滑落到一邊,一個紅薯滾了出來。
男人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吃東西也能睡著?
趁著紅綠燈的功夫,將她身旁的紙袋子收起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