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粟覺得去他們家不合適,主動提出:“要不還是去圖書館吧?我還可以幫你推薦幾本參考書。”
卡戎月的心思根本就沒在學習上,參不參考書的,她根本就不感興趣。
卡戎月說:“那些書我哥都有,不用去圖......”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卡戎月的話。
蘇粟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電話是美術館打來的,那里的老師看過蘇粟交的作業了,覺得她很有天賦,所以打電話過來詢問,她想不想走藝考這條路。
蘇粟一直想告訴那個老師,這幅畫不是出自她的手,但一直沒機會,那老師一直給她推銷培訓機構,蘇粟根本插不上話。
其實她對美術也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初來這座城市,班上的同學沒人想和她交朋友,她覺得有些孤獨,所以那天就一個人踏進了美術館。
聽了一位老師的一節旁開課,老師布置了一個課下作業,蘇粟恰好心血來潮,就照著老師講的,畫了一副。
卻很不幸,被班上的同學看見了,大家嘲笑她,說她這種人不配學特長,還撕爛了她的畫。
“行,那就這麼定了。”電話那頭老師說。
蘇粟剛剛一直走神,完全沒聽清那個老師說了什麼。
她一愣,連忙問:“定什麼?”
電話那頭的老師回答:“市里舉辦的青少年美術作品征集賽啊,你剛剛不是已經答應了?參加一下試試看嘛,老師很看好你。”
“不是,我......”
“那就先這樣,我一會給你報名,報名費我們美術館出,這你不用擔心,你只要按時提交作品就好。”
說完,那老師就把電話掛了。
蘇粟:“......”
卡戎月問:“怎麼了?”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蘇粟搖頭:“沒事。”
就是有些犯愁,她沒學過畫畫,只是感興趣,偶爾亂畫一下,打發一下時間。
突然讓她去參加比賽,她多少有點不自信。
“那就這麼說定啦!明天放學來我家哦!”卡戎月有些興奮。
蘇粟有些無奈,推搡不了,只好硬著頭皮答應:“好吧。”
和卡戎月分開后,蘇粟一個人背著書包走在大街上。
路過一個小巷口的時候,突然被人抓住頭發,強行拽了進去。
為首的那個女生,叫宋顏,跟今天上午往她腦袋上丟礦泉水瓶的,是同一個人。
蘇粟想不明白,自己又沒招惹她,她為什麼要一直找自己麻煩?僅僅是因為她額頭上的這塊紅斑嗎?
在之前的學校,大家都很友好,沒人因為她臉上有斑而排擠她,反而是笑著告訴她說,“蘇粟,你額頭上的這斑真好看,愛心形狀的誒”。
所以那個時候,她從未留過劉海,也從未因為這塊紅斑而自卑過。
可現在,這群人說她的斑嚇人,說她是妖怪。
她開始自我懷疑。
第一章:風起盛夏(四)
有時候,語言暴力,真的能要人命。
無論有意還是無意,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蘇粟和她們動手的時候,不小心碰在了一旁的墻角上,一股熱意,順著她的腦袋往下流。
蘇粟懵了,宋顏帶頭的那幾個女生也懵了。
她們只是看蘇粟不順眼,并沒有想鬧出人命。
宋顏兇神惡煞地說:“這是你自己磕碰的!你活該!”
蘇粟感受不到疼,只覺得大腦嗡嗡的響,她在擔心,她這幅樣子回家,媽媽瞧見了,會哭的吧。
宋顏撿起地上的書包,踢了一腳抱著雙腿縮在角落里的蘇粟臨,走之前,還不忘罵她:“哼,嚇人的丑八怪!”
蘇粟是個要強的人,她不想當著別人的面哭,她死死咬著下嘴唇,一絲血腥味,在她的口腔里蔓延開來。
等宋顏一群人走后,蘇粟從書包里掏出衛生紙,簡單地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然后捂著傷口,一個人往醫院走。
幸好口袋里還有買參考書剩下的錢,她排隊掛號,拿到單子后,一個人去了診室。
醫生見她是一個人來的,蹙眉問:“你家長呢?”
蘇粟面無表情,呆滯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醫生也不再多問,準備好藥物:“過來坐。”
蘇粟坐在醫生面前的凳子上,醫生拿著棉簽給她清理了一下傷口,酒精的觸碰,疼得她眼眶里升出一絲霧氣。
她卻強忍著,沒喊一聲疼。
醫生見狀,下手輕了幾分,好心地叮囑了她一聲:“以后少打架,搞成這幅樣子,爸媽該多擔心啊。”
蘇粟依舊沒說話,她低著腦袋,手死死地攥著衣角。
醫生拿過紗布,要幫她包扎,蘇粟突然小聲地開口:“阿姨,可以不用紗布嗎......”
紗布太明顯了,她怕蘇媽媽發現。
醫生手中的動作一頓:“你傷口磕的這麼深,不用紗布怎麼能行?”
蘇粟咬了咬唇:“貼個創可貼就好。”
醫生一開始不同意,蘇粟說那我不包扎了,起身要走,醫生拗不過她,只好擰著眉頭,給她止住血后,在傷口處,貼了一個創可貼。
“謝謝阿姨。”
蘇粟禮貌地道了一聲謝,就背著書包離開了。
醫生望著她的背影,扭頭和一旁的同事說:“這孩子可真奇怪,傷口那麼深,還不讓用紗布包扎。
”
同事隨口回答:“可能是小姑娘愛美,貼個創可貼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