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晏微微一愣，苦澀地笑了笑:“看著她沒事就好了，沒必要給她添堵。”

　　女孩微微嘆氣，略表同情道:“程晏哥哥，你好慘。”

　　傅程晏看著蘇粟的背影，沒有說話。

　　“伯母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你處的怎麼樣了？”女孩從口袋里掏了兩顆糖，一顆遞給傅程晏，一顆剝開塞自己嘴里。

　　傅程晏攥著手里的糖，點了點頭:“嗯，明年準備結婚。”

　　女孩一驚:“啊？這麼快？”

　　傅程晏平淡道:“挺合適的。”

　　“那你......喜歡嗎？”女孩眨巴著眼睛，呆呆地問。

　　傅程晏反問她:“喜歡很重要嗎？”

　　女孩猛得點頭:“重要啊！”

　　傅程晏迎著海風笑了笑:“你長大就懂了。”

　　女孩蹙眉:“我不小了，十六了。”

　　傅程晏繼續眉眼含笑，望著遠處的蘇粟:“我十六歲那一年，也曾以為喜歡很重要，非她不可。”

　　女孩沉默了。

　　蘇粟吹完海風，大腦清醒了很多，猝不及防地轉身，看到了傅程晏。

　　傅程晏微怔，想躲，蘇粟卻笑著沖他歪了一下腦袋。

　　傅程晏一瞬間看迷了眼，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很喜歡，喜歡到她僅僅是一個笑，他都能心動好久。

　　蘇粟踩著軟沙朝著他們走過來:“你怎麼在這？過來旅游嗎？”

　　她面色帶著笑，病情好像恢復的不錯。

　　傅程晏眼神躲躲閃閃:“啊...對！鄰居家妹妹聽說這...這的動物園不錯，我們特意跑來看一下。”

　　傅程晏隨口編了一個理由，旁邊的女孩丟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小聲道:“理由真爛。”

　　傅程晏輕輕掐了她一把，低聲咬字“閉、嘴。”

　　“來都來了，中午我請你們吃飯？”蘇粟不是傻子，笑聲溫柔道。

　　“好、好。”傅程晏不好意思地撓了下后腦勺。

　　女孩盯著蘇粟多看了兩眼，等她去預定位置的時候，抬頭對傅程晏說:“程晏哥哥，我知道你為什麼喜歡她了。”

　　傅程晏沒什麼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麼，別瞎猜。”

　　女孩不滿地撅著嘴:“你們大人真的好煩！好雙標啊！我十六了，又不是六歲！不要總覺得我什麼都不懂！”

　　蘇粟回來:“服務員說里面有位置，你倆......在吵架嗎？”

　　“沒有，小孩子不懂事，鬧別扭呢。”

　　“我都說了我不是小孩！”

　　女孩氣鼓鼓的模樣，蘇粟看了稍稍一愣。

　　不自覺地回想起之前的自己和卡戎星。

　　她笑笑，對傅程晏道:“別總是喊人家小孩，像她這個年紀，有自己的想法了。”

　　女孩瞪了傅程晏一眼:“就是，還是蘇粟姐懂我！姐姐我們走！不等他！”

　　傅程晏:“......葉小小，你能不能給我點面子！”

　　他跟在兩人身后，貼著葉小小這邊彎腰。

　　葉小小不搭理他，一直和蘇粟聊天。

　　吃飯的時候，蘇粟突然問傅程晏:“聽戎月和時了說，你明年...打算結婚？”

　　葉小小的腦袋一直低著，埋頭吃意面。

　　蘇粟余光看了她一眼，越發覺得她像當年的自己。

　　傅程晏怕葉小小噎死，給她遞了一杯果汁:“嗯，家里人安排的。”

　　“其實，可以不用那麼著急的，你才二十一，等等身邊的人，也不錯。”

　　葉小小猛得抬頭看了她一眼，蘇粟沖她挑眉一笑，似乎是在說:我懂你的小秘密哦。

　　她也讀懂了蘇粟的小眼神，臉一紅，立馬低頭繼續往嘴里塞意面。

　　傅程晏知道蘇粟的意思，笑著道:“我只把她當妹妹，像親的一樣。

”

　　葉小小手里的叉子一頓，不甘示弱道:“我也只把你哥哥，狗才喜歡你呢。”

　　傅程晏撇了她一眼，正欲反駁，蘇粟笑著接話了。

　　“好了，你倆別吵，吃飯。”

　　蘇粟知道，一頓飯抵消不了傅程晏對她的情意，但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她的心里...只有卡戎星。

　　她只能默默地為傅程晏祈禱，望他以后偶遇良人，平安幸福。

　　可一年后的秋天，蘇粟還是收到了傅程晏的婚禮請帖。

　　兩人互不相愛，卻迫于生活走到一起，很可悲，卻也很無奈。

　　可大多數的成年人，不都是這樣嗎？誰的枕邊一定會睡著心上人啊？不都是像歌里唱的一樣，“和枕邊的人說謊，和最愛的人老死不相來往”嗎？

　　“偶爾酒后失言提起那個姑娘，就笑說誰的青春沒有過白月光。”

　　歌詞很糟糕，但很現實。

　　蘇粟從南海回去后，大病初愈，年后的第二個春天，她在江津市的某個高中里，找了一份美術老師的工作。

　　身邊的很多同事不理解，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數學系天才，為什麼會選擇當一名美術老師？

　　每逢別人問起，蘇粟都只是笑笑，從不作答。

　　同學們很喜歡她，總是把她當成樹洞，和她分享很多很多的小秘密。

　　蘇粟也很喜歡他們，十五六歲的孩子，正值青春年少，朝氣蓬勃。

　　蘇粟幫他們守著小秘密，他們也在以不同的方式治愈著蘇粟。

　　日子過得并沒有多難熬，只是偶爾會特別想他。

　　她常常一個人在深夜的時候，坐在天臺上、望著遠處的星星發呆。

　　“卡戎星，你在聽嗎？我畢業了，找了一份還不錯的工作，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別擔心。

”

　　“傅程晏結婚了，傅程晏啊，你還記得嗎？”

　　“你怎麼不理我，又吃醋了？”

　　“小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