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事朝事繁瑣,姐夫坐龍椅也不省心。就這,一個個都覺得他運道好,白撿了個皇位。真該讓他們睜開狗眼瞧瞧,要不是姐夫及時穩住局勢,大晉或許已經亡國了。”
“也不能這麼說。”趙素馨輕聲道:“能順順當當地繼承皇位,確實有運道。大晉是爛攤子,得慢慢收拾。現在日子艱難,等熬個三年五載,朝廷安穩,百姓能安居樂業,就有好日子過了。到那時候,皇上和娘娘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趙鵲羽還是悶悶的,又轉過頭,對著車廂一角發呆。
趙素馨也不再多言。
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如果大晉富庶平安,臣子們何必擁立徐靖做皇帝呢!從宗室里挑一個幼童過繼到東宮名下繼承皇位,臣子們伸手攬朝政不好嗎?
正因為大晉千瘡百孔,需要一個英勇無畏心地仁厚的天子。所以,徐靖才能順利上位。
第452章 番外之賢后(二)
上元節,太原郡傳來捷報。
李驍領著一萬猛虎營士兵,剿了一股最大的流匪。流匪首領的頭顱被砍了,連帶著幾馬車的人頭一并送到京城。既血腥又有沖擊力。
徐靖下旨褒獎李驍,又令李驍將太原郡里的土匪剿滅干凈了再回京。
因為這一樁喜訊,徐靖心情大好,這一日晚上的晚膳比平日多吃了一碗。
趙夕顏心情同樣美好,輕聲笑道:“李驍總算沒辜負朝廷厚望。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也能堵一堵朝中眾臣的嘴了。”
可不是麼?
別的不說,武將們爭先恐后上奏折請戰,就是打從骨子里瞧不上年輕的李驍。
再往深一層想,李驍是徐靖的連襟,被破格提拔任用。瞧不上李驍,也就是瞧不上年輕的天子。
這一場大勝仗,那幾車的人頭,是李驍領著猛虎營將士立下的功勞,也是對文臣武將們的無言威懾。
徐靖眉開眼笑:“李驍做事,甚合我心。”又興致勃勃地笑道:“今晚吃得多了,肚子撐得很。我們去外面走一走。”
趙夕顏欣然起身,徐靖伸手將她的手攥在掌心里。夫妻兩人大晚上的在御花園里閑轉。
此時寒冬剛過,初春將至,園子里光禿禿的,沒什麼景致可賞。倒是有幾棵梅樹開了花,白白粉粉的花瓣,幽香撲鼻。
徐靖興致高昂,站在梅樹前,硬要打一套拳給趙夕顏看。
趙夕顏笑盈盈的看著,心里暗暗唏噓。
昔日在北海郡的時候,徐靖時常四處策馬亂跑,就是進了京城,被拘在皇宮里,每個月也能出宮兩日。
現在,這匹野馬徹底被拘在了宮中。每日上朝處理國事批閱奏折,為了軍餉絞盡腦汁,為了安定百姓殫精竭慮。
徐靖口中不說,心里其實憋悶得很。
她能幫他批閱奏折,為他分擔一些。可真正的壓力,都在他的肩上。他遠不如外表顯露出來的這般自信鎮定,平日大半都是硬撐著。今晚難得露一回稚氣。
徐靖打了一套長拳,拳風呼呼,最后飛起踹了一腿,那棵可憐的梅樹抖了幾抖,顫顫巍巍的花瓣頓時隨風飄散,落了一地。
徐靖沒有半點摧花辣手的自覺,洋洋自得地挑眉笑問:“怎麼樣?我這一套拳打得如何?”
趙夕顏抿唇一笑:“人比花嬌。”
徐靖:“……”
這是什麼虎狼一般的形容詞?
趙夕顏笑著上前,伸手取下沾在徐靖衣襟上的梅花瓣。一片一片又一片。
徐靖一瞧也樂了:“怪不得你說人比花嬌,原來我伸手身上落了這麼多梅花。”
趙夕顏笑著調侃:“這株梅花算是遭殃了,沒招你沒惹你,被你白白踹了一腿。”
徐靖挑眉一笑:“說不定落一落花瓣,以后花開得更多更好哪!”
夫妻兩個嗅著梅香,說說笑笑。直至一陣涼風吹來,趙夕顏全身一顫,打了個噴嚏。
徐靖立刻道:“天冷,我們快些回寢宮。”
……
第二日,趙夕顏頭腦昏沉,鼻間像被棉花堵住一般。
徐靖懊惱不已,狠狠用手捶了自己一把:“都怪我,我昨晚一時高興昏了頭,竟拖著你去御花園里閑轉,讓你吹了一晚的冷風。”
結果,趙夕顏今日就病倒了。
趙夕顏打起精神張口,聲音沙啞:“玉簪去請太醫了。你別在這兒磨蹭,快去上朝。”
徐靖磨磨蹭蹭不肯走:“每日都早早上朝,今日遲就遲一些。”
趙夕顏繃了臉,聲音沉了一沉:“便是小朝會,也有近三十個臣子在等著。你讓這麼多人等著,我能安心靜養嗎?你這是陪我,還是要氣我?”
趙夕顏平日笑盈盈的,鮮少這般冷著臉,甚至堪稱是疾聲厲色了。
徐靖也沒料到趙夕顏這般惱怒,被嚇了一跳:“你別生氣,我這就去上朝,立刻就走走。等散朝了我再來陪你。”
趙夕顏依舊繃著臉,直至徐靖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才松一口氣。整個人松懈下來。
海棠急急上前,擰一塊濕熱的毛巾,為趙夕顏擦拭額頭,一邊低聲道:“皇上是心疼娘娘,娘娘怎麼還真的生氣了。”
剛才趙夕顏的惱怒可不是裝出來的。
趙夕顏輕聲嘆道:“今時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