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小不明所以跟著村長去了另外一間屋，村長嘆息片刻，從床鋪下找出了幾張薄紙交給了安小小。

　　“這是？”安小小滿是疑問，最后在村長的示意下，打開來看。

　　是一座田莊的地契。

　　安小小內心微緊，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您這是？”

　　“這是韓三他們父母留下的。”村長又是聲嘆息。

　　“這是三憨他們的？”這回安小小繃不住了，面都跟著扭曲起來，她不可思議道。

　　“他們三人父母親近，幾人經常往來。沒想到十幾年前村里發了大瘟，村中大半人都沒躲過，他們父母臨終前掏出所有積蓄買了這田莊交予我保管，想是給他們留一份營生…未曾想這三人竟成了這個樣子。”

　　村長聲淚俱下，安小小默默掏出了布巾遞了過去。

　　“也怪我，那時我剛任村長，大瘟后的村里處處需要人把持，我實在分不出心去教養他們，三個好好的孩子…”村長說到一半說不下去，只顧低頭擦淚，安小小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想了片刻，說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您強求不來。”

　　“現在看他們走回正道，我心便舒服了許多，”村長情緒平復下來后，緩聲說道：“安姑娘，你能來稻香村，真乃我村中大幸。”

　　“我知你有想做的事，也知你在村子待不長久，我只有一事相求。”安村長按住了想要說話的安小小，死死握緊她的雙手道：“我只希望你能在離開之前，讓這三個孩子多走幾步正途。”

　　“你說的對，各人有各人的命，我強求不來，只希望這三孩子能在正途待一會便是一會。”

　　老者聲聲懇切，安小小不忍心也不會去拒絕，她沉默良久，終于慎之又慎點了頭。

第四十八章 三憨打架

　　安小小和村長在里屋談話，農舍木板突然被拍得啪啪作響，村民扯著嗓子在外焦急得大喊:“村長!村長!出事了!“

　　村長擦干淚，趕忙起身去開門，安小小緊跟其后，村民見著他倆先是一愣，然后著急道；“村長，你快去去田邊看看！韓三他們和王大打起來了！”

　　村長和安小小對視一眼，忙趕了過去。

　　兩人剛到田邊，就見一群人圍在一起，里面勸架聲、起哄聲不絕于耳。

　　“你他娘的！找死！”安小小扒開人群，就見憨二騎在一人身上，口里喘著粗氣，眼底通紅，舉起拳頭就要砸向身邊下的人，憨三和小憨握緊拳頭站在旁邊，也是死死瞪著對方。

　　“干什麼！”

　　石子破空而出，打偏了憨二手腕，安小小抬腿踹開他，冷冷站在了一旁。憨三悶哼一身，迅速爬起來就要向男人沖去，安小小輕嘖幾聲，手指一點，憨二又躺回了地上。被壓在底下的男人捂著喉嚨咳嗽了兩聲，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歪嘴道：“靠娘們的廢物。”

　　哦？是那日在醫館的男人。

　　安小小挑眉。

　　小憨和憨三立刻就想壓向王二，兩枚石子打在身上，讓他們瞬間動彈不得。三人臉上滿是不服氣，眼睛瞪如銅鈴，紅得想要滲出血般。

　　“都散了。”村長把看熱鬧的人轟開，望著滿是狼藉的田地嘆氣，“安娘子，你看。”

　　三憨種的田地被破塊了大半，土壤被人翻開，苗根暴露在外。安小小掃了一眼，明白了大半。

　　“為什麼這麼做？”安小小抱臂，看著還趴在地上喘氣的王二，平靜問道。

　　“不為什麼。”

王二仰躺在地，大口大口喘氣，咧嘴笑道：“老子就是不服，他們憑什麼想過安生日子，這種人就該一輩人當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想種地？發家致富？我呸。他們也配？”

　　此話一出，小憨三人的呼吸瞬間粗重了起來，若不是苦于不能動彈，恐怕又是一場大戰。

　　“王二，你這是何必。”村長氣得直跺腳，他嘆了又嘆，道：“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了。”

　　“老子過不去！”王二扯著嗓子喊。

　　安小小負手在旁邊聽了許久，終于搞明白了來龍去脈。

　　多年前，王二還是個老實的莊稼漢，三憨他們欺負王二，故意趁快豐收之際，把人的莊稼破壞得一干二凈，導致那年王二血本無歸，媳婦因為營養不良，差點難產而死。

　　“他們就不是人！”

　　安小小斜著眼睛看了他們三一眼，對王二的話表示贊同。

　　村長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是好，只能先攙扶王二，帶他回醫館療傷，安小小在田地守著三憨他們。

　　臨走前王二轉頭看向安小小，說道：“這三人爛泥扶不上墻，你遲早會后悔。”

　　安小小滿臉平靜。

　　確認村長和王二走遠之后，安小小隨意拋出三個石子，三人迅速向前追去。

　　“追上去又如何，再打一頓？把人打死了，種的地能恢復原狀？”

　　腳步遲疑的停住，三人握緊拳頭，站立原地。安小小默不作聲看看他們。

　　“為什麼。”憨二聲音發啞，不甘道：“我們只想重頭開始。”

　　“我們做錯了什麼。”憨二倔強的與安小小對視，似是一定要找出個答案，“我們這段時間從未作惡，只想好好過日子。”

　　“重頭開始并不能代表一筆勾銷。”

安小小亦平靜回望，“你錯就錯在，以為只要自己知道錯了，別人就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