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怎麼撐得住。”
“我沒心思睡。”他臉上疲色很重,可卻是如何都不能安睡的。
南邊旱災,北境戰亂,內又有太后病重,他實在是身心俱疲。
“越是這個時候,陛下越要照顧好自己。”她柔聲勸:“您不是一個人,朝政上的事情有相閣大臣可為陛下分憂,后宮之事,自有貴妃賢妃與我。陛下不必一個人撐著。”
“我知曉陛下放心不下太后,我已叫沁芳姑姑在配殿開辟出了一處小榻,陛下暫且歇一歇。即便睡不深,閉目養神也是好的。”
顧青昭回了內殿,貴妃賢妃見狀,看了眼太后,這才輕腳掀簾出來,輕聲問:“陛下呢?”
“午后相閣大臣們要進宮,我已經勸說陛下先去休息了。”
貴妃連連頷首,“陛下這些日子心力交瘁,偏偏陛下要強,始終不愿停下來,到底還要你勸著才好些。”
“朝政當前,太后身子又不好,陛下自然更不能倒。陛下自個兒也是知曉其中輕重的。”她解釋了一句。
“如今要緊的就是太后,太后這樣病著,每日也不能少了人看顧。”貴妃怕吵著太后安睡,輕聲道:“我與賢妃已經商議過了,咱們三人分別領著婕妤以上的嬪妃侍疾,你懷著身孕,每七日里來一回,其余的便是我與賢妃輪流著來。”
兩人是顧及著她腹中胎兒,自是出于好心,可顧青昭沒答應,“我腹中胎兒眼下已足三月,已經安穩了下來。如今到底還沒顯懷,與常人無異,行動并不吃力。二位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太后病重,我若不能盡孝塌前,終究于心不安。”
貴妃賢妃對視一眼,略有些遲疑,“只是你終歸懷著孩子,怎能勞累……”
“我知道二位的憂慮,等腹中胎兒六月大后,我必定就好生安養不四處走動了。”
貴妃沉吟許久,見她實在誠摯,到底還是應了,“那你定要自個兒珍重著,太后病重,可皇嗣也同樣重要。”
“是,我曉得。”
只是貴妃終究怕她出事,安排了白嬪和李婕妤兩個穩重的人與她同日侍疾。
景安五年仲夏的夏日,因著朝廷的內憂外患,整個大邕人的頭上皆籠罩著一層陰影。
宮中所有宴會取締,民間的歌舞集會也頃刻銳減。
可這年的酷暑并不因為大邕民間的冷清而有些消減,入了六月中時,更是嚴重起來,就連黃河沿岸都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旱災,土地也漸有干裂。
“陛下,黃河已入汛期,如今卻十分干裂。若是入了七月驟然暴雨,只怕洪災會危及數萬民眾性命。”蓬萊殿內,相閣大臣們個個面色肅然。
“傳朕諭令給滑州、汴州諸地刺史,務必嚴肅對待,每日不間斷巡視堤壩,更要提前做好布防,一旦有災情,立刻轉移民眾。但也不可大肆宣揚引起民眾恐慌,必定要落到實處。”
“是!”
符申躬身說道:“前些日子陛下派遣去各州的宣撫使已經快要抵達。早年陛下在兩河沿岸設下的布防亦還在,只要各州官員各司其職,黃河沿岸必會安寧。只是蜀地旱災越發深重,雖各處救災措施皆已落到實處,可仍有部分地區缺少水源,民間不知何時起更是漸有蜀地將發地動之謠傳,如今人心頗有浮動。”
唐昀立時就沉了臉,“可有查清這謠傳來源?”
符申臉有愧色,“今年災情實在罕見,有人拿多年前蜀地地動說事,后來便愈演愈烈,如今實難以追根溯源。”
國子祭酒姚進聞言便道:“眼下這形勢,若是大肆追查,怕是更引起恐慌。”
第265章 宣撫使
“姚大人所言甚是,此事必要從長計議。”
“近日司天臺監遍查蜀地往年地志,也提及有此憂慮。”符申抬眼說道:“只是地動一事,古來便無法預料。好在這謠傳只是在京城而已,蜀地百姓并未捕風捉影。”
唐昀頷首,“唯今之計,便只能知會各州各地官員嚴于防范。若是真有災情,也唯有本地官員能及時轉移民眾。況且眼下旱災未解,百姓疲敝,若再徒添惶恐,更是傷民。”他看向符申,“各地救災款項,可有一一送往?”
符申便拱手道:“陛下明德,督辦官員等不敢有失。只是渝州等地災情顯著,只怕一時難以將息,還需后續增援。”
尚書令立馬脫列道:“戶部日前已在籌辦此事,只待陛下調選宣撫使后,定下章程擁款前往救災。”
歷來宣撫使下民間,因山高路遙舟車勞頓,算是一個苦差事。但宣撫使因其救災救民的特殊性,極易得民心,是以此差必得是景安帝信重的皇室之人或是皇戚。若是臣子,也必得是德高望重的忠臣。
五月賑災時,禮王和南陵王倒是上躥下跳地想去。只不過唐昀派遣的是年僅十七歲的和王和順王,又輔以幾位老臣前往。
如今又要選派宣撫使,想去的人,自然更是不計其數。
“此事,朕與太后商議定下后,再行定奪。”
近暮,斜陽晚照。
顧青昭和白嬪方從慈安殿出來,后頭便有人出聲叫住。
“不知淑妃娘娘可容嬪妾去未央殿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