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陛下嚴懲,還芮大人,也還這些年被他所害之人一個公道!”
豫國公此時已經被人放了開來,他滿是狼狽地跪坐在地上時,抬頭看著慶帝時,臉上全是灰白之色。
耳中嗡嗡作響之時,全是慶帝剛才質問的那些話。
他為官數十年,權傾朝野,心思何等敏慧,他怎能聽不出慶帝話中那些撇凈他自己之言,慶帝將一切推到先帝身上。
因先帝看重他,慶帝才屢次忍讓。
也因先帝臨終委任輔政,將朝政大權交予他手,慶帝才對他信任至極。哪怕有人狀告之時他也未曾懷疑。
慶帝能有什麼錯呢?
他不過是守著禮義忠孝,守著先帝遺命,重用先帝留下的老臣,他不過是一時糊涂被佞臣蒙蔽,才讓得他方瑋庸逍遙法外。
是他方瑋庸罔顧先帝信任,欺瞞陛下,是他欺君罔上勾結朝臣,是他貪心私利叛國通敵,這一切又和慶帝哪有半分關系?
他將他自己撇的干干凈凈,卻將所有罪名都落在他頭上。
豫國公從未有一刻發現,他自以為算計所有,到頭來卻比不上慶帝薄情。而最終置他于死地的,竟是他從未看在心上的慶帝。
他只以為慶帝是他最后的退路,卻不想他翻臉無情,竟是將所有退路直接斬斷,毫不顧這些年他替他做的那些事情,親手送他去死。
蘇錦沅說得沒錯。
他可真可憐……
到頭來,也只不過是一個棄子而已。
聽著梁德逑說著讓慶帝嚴懲于他,豫國公臉上露出抹狠色來。
他張嘴正想起身,哪怕不能說話他也能拉著慶帝下水,誰知道還未曾動作,慶帝就抓著桌上的東西朝著他身上砸來。
那些冊子之物直接砸在豫國公身上時,上面的硬殼砸得他額頭出血,片刻間刺目鮮紅就順著眼角淌了下來。
慶帝寒聲道:“你簡直該死!”
絲毫不給豫國公翻身的機會,周圍「衙差」圍攏上前,將豫國公按倒在地,
“豫國公方瑋庸勾結北狄,欺瞞朝中,謀害朝臣,當處死罪。”
“傳朕旨意,去其國公之位,黜其輔政之名,三日后凌遲以證朝中綱紀,方家叛國之罪不可赦,男丁全數問斬,女眷充沒軍中!!”
“溫家之人參與漕司貪腐,擇其罪,按律懲處,漕運司上下一干人等嚴審不待,芮攀之案,責成大理寺、刑部重審,若有冤情,替其昭雪。”
梁德逑等人跪在地上朗聲道:“遵旨……”
“等等。”
堂外百姓正覺惡人受懲大快人心,恨不得高呼萬歲之時,一直站在旁邊安靜至極的芮麟卻是突然上前:“草民有事要稟。”
大堂之上,瞬時一靜。
慶帝看向眼前這長相出色的少年,或是已經解決豫國公之事,他神色還算溫和:“你還有何事?”
芮麟恭敬跪在堂下說道:
“陛下愿懲方瑋庸替家父討回公道,草民感激不盡,只是被方瑋庸所害之人并非家父一人,且蒙冤不得昭雪,枉死邊境之上冤魂難散,更讓草民夙夜難寐。”
“今得見圣顏,草民想替戰死臨川的蕭將軍,替死于臨川的數萬將士,向陛下求一個公道……”
“唰!”
慶帝臉色瞬間變了,而原本滿心絕望的方瑋庸突然一愣,驀地轉頭看向那說話少年,又對上身旁站著面上一片清冷的蘇錦沅時,突然就忍不住露出笑來。
哈哈哈……
這可真是好笑,慶帝將他推了出來,以為能平息民怨,將他自己摘出,可他卻不知道,這今日一場堂審從頭到尾都是為著蕭家之事。
這蕭家的目的,從不在他。
豫國公哪怕依舊不能出聲,可卻滿是嘲諷的無聲笑了出來。
一報還一報。
好!
太好了!!
慶帝也沒想到芮麟會來這麼一出,沒等芮麟將話說完就沉聲說道:“豫國公之罪已經問清,與此案無關之事,你可擇其他時候與朕稟明。”
梁德逑也是察覺事有不對,連忙急聲道:“今日堂審已結,來人,將豫國公和涉案人等押下去!”
“慢著!”
一直沉默不語的蘇錦沅突然開口,“陛下,梁大人,芮麟既然開口必是知曉臨川舊案詳情,為何不讓芮麟將話說完?”
慶帝沉著眼看向蘇錦沅,臉上滿是不愉之色:“蘇錦沅,今日堂審已結,方瑋庸也已問罪。”
他滿是凌厲的看著蘇錦沅時,眼中毫不掩飾震懾之意。
蘇錦沅尚未開口,堂前蕭云鑫就突然出聲:“漕司之事的確審結,可芮公子卻提及臨川和家父。”
“當初我與父親、兄長臨危受命率兵前往臨川鎮壓叛軍,戰事本一切順遂,叛軍也早被拿下,只待平復南地亂局便可凱旋歸京,怎料南越突然圍城,更有人與之里應外合,害的父親他們戰死臨川。”
“當初南越大軍破關突然,援軍遲遲不到,家父、家兄更是為人所害,數萬將士戰死臨川。”
“如今芮公子言及當初戰事另有隱情,陛下為何不肯讓他將話說完?”
“放肆!”
慶帝聽到蕭云鑫的話后怒聲道,
“臨川一案早已審結,江子倉勾結南越也早已問罪,蕭家上下也已還了清白得了追封,今日審的是漕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