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不受控制地想到剛剛瞥見的畫面。那完美的弧度，漂亮的線條，美好得毫無保留。

　　她確實有著蠱惑人的資本。

　　渾身上下。

　　偏偏這人的神色無辜又認真，此時是真的不自知。最無邪的行為，卻散發著渾然天成的吸引力。

　　季晏深深吐出一口氣。

　　要命！

　　他不該答應幫她洗澡的。

　　…

　　自覺很清醒 而實際還不是那麼清楚的藺瀾萻卻自顧自從浴缸里站起來，“喂～”

　　“季晏～”

　　聽到叫喚的男人下意識回頭。猝不及防——

　　就被蓬蓬頭的水撲了一身。

　　藺瀾萻手忙腳亂地搗鼓著噴頭，卻怎麼也搞不定，“這個怎麼弄？”

　　“……”

　　男人渾身濕噠噠地站在浴室里，低眸看自己狼狽的下半身，安靜兩秒，單手將頭發都捋至腦后。

　　他抬起腳。西裝褲也被水潑到了，濕了一片，也深了一小片。

　　兩步走到浴缸旁，季晏一手把噴頭的開關關閉，另只手將女孩一把按下去。

　　藺瀾萻“哎”了一聲，就被他摁進了水里。

　　“不許站起來，也不許喝缸里的水，就這麼泡著！二十分鐘。”季晏一邊說，一邊飛快把一顆泡泡浴球丟進水里。

　　泡澡球迅速融化，在水面上浮起濃密的白色泡泡。同時也遮住了水底下清澈的春光。

　　藺瀾萻：“？”

　　見少女脖子以下都被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季晏緊繃的下顎線微松。

　　眼睛對美好的事物天然有自己的意志，他簡直沒辦法挪開目光。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忍耐力。

　　浴室里終于安靜下來。

　　藺瀾萻老實地坐在浴缸里，任由溫水包裹著，熱氣蒸騰。

　　十分鐘后，她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水怎麼不會涼？”她動了動，下意識想站起來。

　　“別動。”季晏按住她的肩膀，“再一會兒就好。忍忍。這樣才能出汗。”

　　頓了頓，他又耐心和‘小朋友’解釋：“這是智能浴缸，設定的恒溫。所以不會冷卻的。”

　　“哦。”藺瀾萻點點頭，仿佛懂了。

　　然她看著季晏的額角，忽然抬了抬指尖，“你也很熱嗎？”都出汗了。

　　“……”

　　季晏呼吸一沉，扶著她肩膀的手忘了控制力道。

　　藺瀾萻吃痛地小小掙了一下。

　　“抱歉。”他啞聲，隨即松了些力道，但沒有放開手上的桎梏。

　　藺瀾萻眨眨眼，忽地飛快探出手，在對方鼻子上點了一下。男人的鼻尖立時粘上一點雪白的泡沫。

　　哈哈哈！

　　藺瀾萻忍不住又戳了戳他的臉，笑瞇了眼睛。

　　熱霧騰騰，水汽朦朧。

　　女孩仰著頭，素凈的臉蛋很白很嫩，紅唇微彎，襯得眉目越發烏黑。一雙瀲滟的眸盯著他，眼尾緋紅，晶亮的眼眸里帶了笑意和水光。

　　季晏眸色漸深。

　　好像每次醉了，她才顯露出這樣稚氣的模樣，尤為放松。

　　空氣里綺麗的香氣浮動，他好像聞到了玫瑰，氣味清甜。單手捏住她的下巴將臉挪開，男人啞聲笑了下。

　　“這算是黑歷史嗎。”等她醒了，會不會羞愧地不想見他？

　　…

　　二十分鐘后。

　　好容易結束了這場浴室“攻防戰”。

　　季晏閉著眼用浴巾裹住某人，飛快又丟回了床上。然后用被子緊緊捂住她。

　　一口氣終于從肺腔里吐出，他低頭看了眼，準備去打理狼狽不堪的自己。

　　然而剛側過身，手指又被勾住了。

　　藺瀾萻拉著他的手，很小聲：“你不陪我了嗎？”

　　季晏緩緩轉動眸子，目光沉沉，“睡覺，也要我陪？”

　　洗過澡出了汗的女孩此時眼神又清明幾分，臉上還帶著泡澡后的紅暈，像是玫瑰花瓣淬了汁染上去的，天然嫵媚。

　　“嗯。”藺瀾萻用她那濕潤的墨色瞳眸定定凝視著他。其實，那種醉暈暈的感覺只是讓她很松弛，并沒有令她失去神志。

　　左不過渴望罷了。

　　她忽然抿唇笑了下，反問：“不可以嗎？”

　　沉默兩秒。

　　季晏順著她拉住的手轉過身，緩步靠近。

　　喉結隱忍地滾了下，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摩挲她的臉頰，嗓音暗啞。

　　“這可是你說的。”

第85章 差不多到極限

　　季晏俯下身。

　　兩人的距離一瞬呼吸可聞。

　　女孩低垂著眼睛，纖長的睫羽在她眼下靜謐出一片陰影，肌膚白皙，唇瓣嫣紅。

　　像是一朵綻放在黑夜里的玫瑰，開得清純又勾人。

　　他靠近她耳畔，溫熱的呼吸撩起一陣旖旎癢意，輕笑：“你是害怕嗎？”

　　藺瀾萻抬起眸，緩緩地：“……嗯。”

　　她很少害怕。此刻卻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了。

　　然而這讓她不安。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假如只有自己，無人倚靠，大都也能一聲不吭地活下去。就像她之前舉的“煮飯”的例子，不會做飯 不過是有人寵著。

　　所以一旦有了依靠，大約就會生出軟弱。從前只靠自己的時候，她不會委屈，可現在有了會保護她的人，反而少了決絕的堅毅。

　　“怎麼辦？我好像變嬌氣了。”

　　她誠實地開口。表情很認真，的確為難。

　　季晏頓了下，溫聲道：“害怕、傷心、難過，都可以哭的。你想怎麼嬌氣都可以。”

　　藺瀾萻不自覺地抿唇，“可是這樣很麻煩。”麻煩的人，不會讓人厭煩嗎？

　　“不是的。”

他一字一字，像是承諾，“永遠不會討厭。”

　　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