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景禹抿唇,稍微思忖了下,想了想應該從何說起。
片刻后,她抓著他的手,才一一把過往的點點滴滴說清楚。
南焉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他身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垂眸睨著手心里的玉墜子,好似心里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收攏回歸。
在說到她震驚的點時,她會忍不住顫抖著身體。
宴景禹摟著她的力道也會加重,將她緊緊禁錮在懷中。
聽完全部過程,南焉的神色有些恍惚,久久都沒能從這些消息中回過神來,反而承受得多了,腦袋刺痛了起來。
“怎麼了?頭開始疼了?”宴景禹看她扶著頭,面上的顏色褪了幾分,有些慘白,急切地詢問。
手里的玉墜子已經拿不住了,從手心掉落,掉到了衣服上。
那股疼意好似是從神經末梢傳遞過來的,讓她疼得有點受不了。
“藥……”
宴景禹見狀,忽然有些懊惱,剛剛出來得太急,并沒帶她的止疼藥出來。
南焉的頭痛在這一個多月里有了特別明顯的控制了。
即便偶爾也會去嘗試去想起某些東西,也沒再出現過像現在這麼疼的現象了,一般在有頭暈目眩,還沒來得及疼的時候,她就已經停止去想了。
所以止疼藥現在用得比較少了。
南焉僅僅抓著他的手臂,“在……在我的外套右邊……口袋里。”
宴景禹一頓,立馬起身下樓去找她的外套了。
屋子里開了暖氣,進門轉了一圈后,南焉就把外套放在了沙發上。
一分鐘后,他將藥瓶子拿了上來,手里還有半杯溫水。
南焉這會已經疼得躺在了沙發上,看到他遞來的藥和水后,撐著身體重新坐起來,將藥丸塞進嘴里,用溫水吞服。
藥效那麼快起效,宴景禹見她重新攬入懷中,“怪我,對不起,說了這麼多,讓你一時難以接受。”
緩了些,南焉才搖了搖頭,“我不想再聽那些斷斷續續的故事了,一次性聽完,也挺好的,至少……不會再有那麼多疑問和好奇心了。”
宴景禹神色凝重,吻了吻她的額頭,“一切都在變好的方向發展,愛你的人很多,都在你身邊,也在你心里。”
“沈家大小姐……是多大不見的?又為什麼會不見?”
“三歲多,和你被南家領養的時間只差了三個多月的樣子。在迎修廣場那邊,好像是沈伯母帶她去那邊玩,那天晚上廣場正好有個音樂噴泉,當天晚上的人流量也特別多,沈伯母眨眼的功夫沒留神,沈明月就不見了。”
“走失,不是遺棄?”
宴景禹搖頭,“沈伯母年輕時因為落過一次水,身體并不是很好,能生育就已經很不錯了,聽說生了沈明月后,夫妻倆都很愛她,還準備給她買下一座島嶼,慶祝她的降生,但后來因為權限和各種繁雜的手續,這事一直擱置了,直到沈明月不見了。”
“沈明月不見那天,沈伯母在廣場和附近找了一整晚,后來也聯系警方尋找過了,但一直沒有收獲,以至于后面的十幾年,都沒有停下來過。”
“至于為什麼會和沈織月的配上,還配成功了,就不清楚了,只知道,那時候沈家夫婦聽到了有幾個女孩子和沈明月的年紀一樣,是被拐賣的,所以才去做這個親子鑒定的。”
南焉聞言,半晌都沒有說話。
她腦海里沒有任何親情的殘存記憶,但對于這樣的真相和現實,她心里摻雜著一種本能的抗拒和別扭。
就像當初剛醒來時,她排斥宴景禹的靠近一樣。
那種感覺好像很相似。
也很難言喻。
可這種感覺好像很準,從宴景禹的闡述上來說,以前的他對她其實并沒多好,用盡了各種她所討厭的方法想將她留在身邊,所以她才會那麼想去逃離。
所以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覺得特別難受。
她不由地想起醒來后初次見到沈太太的場景,以及她當時的反應和種種讓她覺得怪異的細節。
“那我以前……和沈太太是不是有過節,鬧過不愉快的事情?”
宴景禹一頓,神色黯淡下來了。
對于南焉和沈太太私下的一些接觸他其實并不了解,大多數都是事后有所耳聞。
且沈太太對南焉的態度很差,印象也不好,偏見頗深。
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的兩人,居然會是母女關系。
真是造化弄人,也難怪沈太太昨天會那麼崩潰,會這麼難以接受。
如果南焉不是因為失去了記憶,得知這樣的真相,那又該會有多崩潰和絕望。
在她那些本就痛苦難熬的時段,是她的親生母親,一次又一次地想碾碎她的希望,又一次又一次地往她心上戳刀子,直至讓她那顆心變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別騙我。”
看到他那個表情,南焉就猜到了,知道自己心里的那種感覺又被證實了。
卻還是想從他口中聽到實話,不想沉陷再看自己的思維里。
還總抱著僥幸,或許不是呢?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呢?
到底是內心深處對于自己家里以及親情的渴望吧,無論是以前的自己,還是現在失去記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