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也不敢多問,等兩人都應下離開后,莊綰回了屋,內室留了兩盞燭火,她脫了衣裳和鞋襪上床。
霍時玄還睡著,她不想吵醒他,便小心翼翼的從床尾爬到里面去,剛躺下,一雙結實有力的胳膊便伸過來把她帶進懷里。
“怎麼這樣久”
耳邊困頓的聲音帶著細微的抱怨,莊綰小聲的回著他的話,“不久啊”
她想轉身跟他說說明日的計劃,霍時玄卻把她往懷里摟了摟,大掌握住她放在胸前的手。
“乖,快睡吧,有事白日操心即可,晚上不許操勞,不然我就不讓你插手了”
莊綰后背感知著他溫熱的胸膛,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心里涌出暖意,輕輕應了聲好,然后閉上眼睡覺。
快睡著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似有若無的聲音,“媳婦,謝謝你”
販馬商機,婢女紗桃
次日醒來,霍時玄陪著莊綰用了早膳。
“我今天可能要出府一天,你要跟我一起嗎?”
莊綰聽見他問,忙咽下嘴里的豬蹄湯,沖他搖頭道:“不去,我今天還有事呢,你忘了?”
起床的時候明明跟他說了的,今天她要去長壽堂唱出戲!
霍時玄本就是故意逗她,見她還急了,忍俊不禁,掐著她的臉笑道:“開玩笑的,今天就是你要去,也不能帶你去”
他這話倒是讓莊綰好奇了,“為何?”
霍時玄解釋道:“皇帝把今年的春闈推遲到了五月初,謝謙提前去京都,用了早膳就走,我一會去送送他,把他送出城,你懷著身孕,不宜顛簸”
莊綰點頭后又問他,“送他出城而已,要用一天嗎?你午膳不回來用嗎?”
霍時玄往嘴里塞一口芝麻餅,“趙子御登基之后,我想著他有一天會關海禁。所以趁著海禁還沒關閉,高價讓人從塞外運來一批良種馬”
莊綰驚愕,“你要養馬?”
見他點頭,莊綰更疑惑,“你若想養馬,不到處都是小馬駒嗎,為何要如此折騰從塞外運來?你......”
話還未說完,莊綰突然想到什麼。
“我聽爺爺說過,若當年大周的軍馬個個如北燕的汗血寶馬一樣,他定能帶著大周踏破北燕”
大周的軍馬實在比不過北燕強健英勇的汗血寶馬。所以爺爺后來每每打了勝仗,便會趁機弄著北燕的馬帶回大周,促使馬種改良。
只是,當大周有能力養出一批又一批能與北燕馬抗衡的軍馬時,爺爺已經老了。
莊綰看向霍時玄,“你若想要好馬,大周應該也有吧”
霍時玄懶懶的往后倚著身子,臉上露出些許遺憾。
“你爺爺走時,后繼有人,先太子趙子宸與你爺爺一樣看中軍馬,那時大周還不是一盤散沙,所以養這種良馬的馬販極多”
后來趙子勛上位,百姓苦不堪言,生意不好做,本來這種馬養殖的成本就高,朝廷買馬時還故意壓低價格,馬販便少了一些。
再后來,大周與北燕開戰,寧遠侯為了讓他兒子一戰成名,給他最好的糧草馬匹。但國庫差不多快被趙子勛揮霍空了。
寧遠侯又不愿自己填補這個大窟窿,便給馬販施壓,讓他們把價格壓到最低,甚至扔下一個欠條直接把馬牽走。
如此一來,養馬成本高,根本無利可圖。再者,寧遠侯是以朝廷的名義打欠條,誰敢去追著去要銀子。
除非是不想活了,大家只能吃啞巴虧。
所以,趙子勛登基那幾年,養馬一度成為高風險的生意,慢慢的就很少有人敢養了。
如今大周最好的良馬,差不多都在朝廷的馬廄里了,倒是可以讓曲佑天幫忙。但他要的數量不少,走朝廷太麻煩。
多少銀子暫且不說,在朝廷的馬廄販賣軍馬是觸犯軍規的,他不能害了曲佑天。
而且,朝廷的馬他還真看不上,賭坊雷老板的侄兒是馬匹方面的高手,這次他特意請了雷老板侄兒親自去塞外挑馬,質量肯定比朝廷的好。
莊綰聽他這番話,笑道:“所以,你這是又嗅到大商機了,你覺得現在販馬的生意又好做了?”
霍時玄稍稍往前傾瀉身子,含住她喂過來的豬蹄湯,咽下去才道:
“雖說我討厭趙子御,但自他登基后頒布的幾個條令可以看出,他比趙子勛強多了。而且你爹當時能支持他,說明他不是個糊里糊涂的昏君”
吳庸也說過,趙子御除了在莊綰的事情上偏執了些,朝政上會是個明君。所以至少經商這件事上,他覺得不會出現太大問題。
“朝廷關了海禁,外面的良種馬就不好進了,朝廷的軍馬肯定不會給商人配種,我的馬養成了,到時候就成了香餑餑”
“雖說大周之大,肯定有人也想到了這個商機。但應該不會太多,所以,現在養馬不會虧了”
莊綰聽他如此客觀的言論,目露崇拜,她很喜歡他這樣世人皆醉我獨醒,不因私仇誤正事的大局觀。
她給霍時玄又盛了一碗粥,笑道:“牛耕地,驢拉磨,馬馱貨,就算朝廷不買,你也可以把這些馬變成運貨的馬,租出去送貨物,反正不會砸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