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阿戒最崇拜最敬重的主子,背叛這兩個字,已經割斷了我們之間的緣分,奴婢不配了,不配了”
阿戒選擇,六爺揮拳
書房外,阿戒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情緒前所未有的失落。
衛照與他相識多年,阿戒在他的印象中,癡迷武藝,其實有些憨憨的,也固執,一旦認定的事,絕不回頭。
他憨厚,卻也是開朗的,從未像現在這樣痛苦,便是這些年春喜遲遲不肯點頭,他也只說是他做的不夠好,他會繼續等。
可如今......
“阿戒,我知這話現在說可能有些殘忍。但若春喜真的背叛了少爺,無論少爺如何處置,我都希望你不要怪他”
衛照拍著阿戒的肩膀,聲音很沉重,“你該知道,少爺這輩子,最恨背叛”
阿戒垂著腦袋,他如何不知,當年少爺的親娘周氏,就是因為身邊的人被宋氏收買,死于被自己人背叛。
還有當年的玄安堂,處處是宋氏的人,少爺被自己院里的人背叛多次,幾經徘徊在生死邊緣。
直到少爺后來故意跟老爺和宋氏大鬧一場,趁機趕走了玄安堂的所有人,現在這些人幾乎都是少爺自己從外面買回來的,少爺攥著他們的賣身契。
這一路,少爺走的何其艱難,他是陪著過來的,在他心里,沒有人比少爺更重要,連......春喜都比不得。
書房的門開了,阿戒和衛照齊齊抬頭望過去,霍時玄大步走出來,他朝阿戒看了一眼,招招手,阿戒立刻起身跑過來。
“少爺”
他啞著聲音喊了一聲,霍時玄拍著他的肩膀,輕嘆道:
“你把春喜送回去吧,想問什麼直接問她,回來告訴我你如何想的,春喜的去留,決定權在你”
阿戒從他沉沉的語氣中聽出一抹遺憾,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他強壓下心頭涌出的酸澀和失望,十分鄭重的朝他一點頭。
衛照在他進了書房后走過來,擔憂的朝里望了一眼,“少爺,阿戒不會有事吧”
霍時玄朝天空望了一眼,昏沉的天氣似在醞釀一場大雨,如同人的心情,沉悶,壓抑。
“衛照,你說人來這世上走一遭,到底是來享福的,還是來受罪的?”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唇角掛著虛無縹緲的淡薄笑意,衛照跟了他這麼多年,便是在過去最艱難的時候,也未聽他有如此感慨。
衛照不知春喜說了什麼,但也知道肯定很嚴重了,他腦子一向靈活,這時卻也不知該如何勸慰,想了想道:
“聽阿戒說,夫人是個有七竅玲瓏心的,這樣深奧的問題,衛照回答不了,少爺不如回去問問夫人吧”
聽他提起莊綰,霍時玄晃了一下神,臉色不復之前的陰郁和低沉,輕快了不少,想到莊綰肯定在房中等的著急,便轉身往前走。
“你還沒見過我媳婦呢,走,帶你去認認女主子”
……
丫鬟把食盒送進來后,莊綰沒讓人打開,她很餓,但實在沒心思吃東西,整顆心都在書房。
她想去看看,但霍時玄臨走時囑咐她不要管,他自己來處理,她知道他是擔心她接受不了結果。畢竟被身邊最親近的人背叛,就像往心口扎針似的。
就像趙子御,她給予那麼多信任,最后卻被無情的劊子手斬斷,霍時玄不想她再經歷一次這樣的事。
她不想辜負他的好心,也怕自己過去影響了霍時玄。
所以只能干等著,等的著急了,心情起伏太厲害,她就去抄佛經。
老夫人的壽誕在即,雖說不大辦,但壽禮還是要準備的,佛經她從年前就開始抄了,已經抄了厚厚的一冊子。
抄了兩頁,門外傳來動靜,她隱約聽見霍時玄的聲音,忙放下筆跑過去。
霍時玄剛開門,迎面沖過來一人,聞得熟悉的清冽香味,他順勢伸手把她攬在懷里。
“怎麼慌里慌張的”
嘴里訓著,手卻緊緊摟著她的身子,莊綰心里著急,拽著他的衣領,迫不及待的問他。
“是我多心了對不對?”
她還是不愿相信有人會背叛,霍時玄攬著她的身子往里走,“這事一會我好好同你說,先讓你認個人”
等被他牽著走到椅子上坐下,莊綰才發現屋里多了個人,她早就聽說過衛照這個名字,只是沒見過人。
跟阿戒差不多的年紀,一身青衣干凈利落,連頭發也僅是用竹簪挽起,長相清秀,看著比阿戒精明,有商人的犀利,但瞧著并不讓人討厭。
衛照的目光只在莊綰身上打量了一下,便不敢再多瞧,心道果真如阿戒所言,夫人氣度貴不可言。
“衛照見過夫人”
衛照規規矩矩的朝莊綰行了禮,言語間盡是恭敬,莊綰讓他起來,然后轉頭看向霍時玄。
霍時玄打開桌上的食盒,"衛照走完甘肅這一趟,以后會經常跟著我了,正好這次來了,帶你見見"
其實是他和衛照要聊些事,又怕她等急了,想著她可能沒心思用膳,所以索性把衛照帶來了。
霍時玄簡單介紹了幾句,喊來人添了碗筷,給莊綰盛了湯又夾了魚,哄著她吃飯的時候,一直在跟衛照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