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桌上摩挲一下,長公主道:“但是他們藕斷絲連呢?”
第58章 認了
簫譽愣了一下,看著長公主,抬了抬眉毛沒說話。
長公主沒好氣道:“她專程來京都,是來見陳珩的,陳珩明兒大婚,她走都走了,今兒怎麼又找來了?這不是藕斷絲連?”
簫譽扯了嘴角,道:“京都這麼大呢,來京都就是來找陳珩啊!”
長公主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這什麼兒子啊!
“非要讓我說的那麼明白嗎?她和陳珩是從同一家酒樓的同一個包間前后腳出來的,我說的夠清楚嗎?別和我說,她這是做下水生意做到了陳珩頭上,是來和陳珩談合作的。”
簫譽沒說話。
長公主轉著瓷碗里的小勺,過了一會兒,語重心長道:“你感情上的事,我不會插手,我不會強迫你娶誰或者不娶誰,但你也別天真。
蘇落到底在鎮寧侯府過了五年。
鎮寧侯府是什麼地方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鎮寧侯自己就有一個正房八個姨娘,鎮寧侯夫人出門在外從來沒說過蘇落一句好話,這里面還夾雜著顧瑤。
就這樣,她都能在鎮寧侯府過五年,誰也不是傻子,真沒點什麼手段,那種人家,過得下去嗎?
她和陳珩之間,有五年,那是朝夕相處的五年,有婚約的五年,是別人能輕易比得了的?”
這五年從長公主口中說出,簫譽眉心一跳,只覺得心里讓刺進一根刺去。
他舌尖兒抵過后槽牙,微微抬著下巴,出神。
長公主這一刻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不舍得兒子難過,長公主沒把最難聽的話說出來,只道:“她能從鎮寧侯府過活五年,熬了五年熬不下去了,離開了,在春溪鎮一樣過得好,這人就不可能真的純潔的如同宣紙一般。
我今天問過平安,你是改了身份住到她隔壁。
她就真的不認識你?你連名字都說了,她在鎮寧侯府住了五年,就不知道簫譽就是淮南王?
她是長得出挑,或許你覺得她人也不錯。但是你比得過陳珩那五年的相處嗎?
你確定她不知道你就是淮南王嗎?
如果她明知你的身份還裝糊涂呢?
如果她要害你呢?
如果她要踩著你去再接近陳珩呢?
如果就是她和陳珩前后勾結呢?”
長公主一字一句的發問。
“如果真是這樣......”簫譽腦子里走馬燈似的掠過兩人這段時間的相處點滴,平靜的一笑,抬眼看著長公主,冷靜而理智,“我就當自己瞎了,上一次當。”
桌上的茶壺被提起,又倒了半杯茶。
簫譽一口灌了。
“我認了。”他將茶盞擱下。
長公主動了動嘴角,沒說出話。
簫譽說他認了,那就等于這件事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哪怕是明知前方有坑,她兒子要跳,就意味著整個長公主府要跟著一起跳。
做娘的,她能做的,只能是替兒子盯著點,爭取別讓那坑存在。
因為她知道,她攔不住。
也不想攔。
簫譽從懂事起就過得比別人艱辛無數倍,她私心里,想讓兒子隨心所欲一次。
嘆了口氣,長公主道:“她釀酒的本事,真的是她娘教的?”
簫譽笑道:“是不是讓驚艷到了?明明長得那麼好看,靠臉就能過得很好了,偏偏還這麼有本事。”
長公主瞧著簫譽臉上鮮活的顏色,忍不住笑出來,“是挺驚艷,以后我辦酒局,會邀請她來的。”
簫譽看著長公主,默了好一會兒,道:“謝謝母親。”
這一句謝,是謝什麼,兩人心里都明白。
翌日一早。
陳珩大婚。
忙碌了一早上的屋子里總算是清凈下來,陳珩穿著大婚的喜服,卻黑著一張臉坐在床榻上。
再有半刻鐘他就要出發去迎娶顧瑤了。可現在滿腦子都是蘇落昨天被他壓在身下的樣子。
她就算是刻意的涂黑了臉,但掙扎的時候,陳珩能從她歪扭開的衣領里看到里面的瓷白,皮膚很細很白。
當時那個場景,陳珩什麼都沒注意。但是離開之后,昨日夜里,那記憶就像是被施了咒語,清晰的在他腦子里揮之不去。
那一片瓷白的肌膚,晃的他腦仁疼。
金寶立在一側,看著陳珩泛著黑青的眼窩,心里嘆了口氣,昨天自從世子爺離開酒樓到現在,別說笑了,陳珩那眉心就沒舒展開。
午飯沒吃,晚飯沒吃,今兒一早早飯也沒吃。
整張臉都寫著四個字:憋屈,煩悶。
“爺,就要出發了,外面都等著呢。”伴著外面的喜樂聲,金寶提醒。
陳珩雙手置于膝頭,沉著臉,擰著眉,過了好一會兒,道:“那件事,查了嗎?”
“查了,是夫人跟前一個姓顧的婆子從中作梗,上次世子爺去過她家,臨走的時候說不許她再回府里伺候,她心頭懷恨,就把這怨氣撒到蘇小姐身上。
假冒了鎮寧侯府的名義,威脅津南和真定的屠戶。
屠戶那邊,奴才已經去解釋清楚了,以后蘇小姐做生意,不會受影響。”
陳珩臉色鐵青,“誰管她受不受影響,不知好歹的東西!”
陳珩說這話的時候,明明發著怒火,金寶卻從陳珩的臉上看到一種叫做孤寂落寞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