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心頭惋惜一嘆,但是嘴上還想占點便宜,輕聲說,“這是和我撒嬌呢?”
蘇落頓時臉熱變成臉燙。
簫譽瞧著心癢,笑道:“不好意思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和自己準夫君撒嬌不是天經地義?再撒一個?”
長公主過來就瞧見這個樣子,沒好氣瞪了簫譽一眼,“讓你去找內務府,怎麼又跑過來了?”
長公主過來的時候,沒讓下人通稟,現在忽然出聲,嚇了蘇落一跳,慌忙起身,屈膝行禮問安。
長公主笑道:“別這麼拘禁,你緊張的都讓我也跟著緊張了,我以為我是惡婆婆呢,以后相處的日子長著呢,總這樣拘禁多累得慌,你看你弟弟就做的很好,和我多親近啊。”
提起蘇子慕,蘇落不由心里默默震驚。
蘇子慕小朋友的確是表現好,好到讓蘇落硬生生有一種錯覺:蘇子慕難道是把長公主殿下當成親娘了?
不然怎麼就和人家那麼親昵不見外。
別院這邊,長公主是派人一早就收拾出來的,本來給蘇子慕收拾的也是內院的一處院子,結果他倒是絲毫不見外也絲毫不怯場,纏著人家長公主的手,和人家撒嬌,“可是我想住外院誒,我要和小竹子每天習武練功的,這樣我住內院不方便的。”
一點不見外。
也不知是愛屋及烏還是蘇子慕就是招人稀罕。反正長公主當時笑的不行,甚至彎腰直接把蘇子慕給抱起來,在臉上親了一口。
等長公主落座,蘇落跟著再坐下。
簫譽看了蘇落一眼,笑了笑,朝長公主道:“已經和欽天監那邊說了,他們會擇一個最近的日子,內務府也說好了,現在就等皇上一張圣旨賜婚了。
不過,我估摸著,皇上不會太痛快的給我。”
蘇落覺得簡直神奇,她作為這場親事里的新娘,竟然和婆家人一起坐在這里商量婚事操辦。
簫譽說,皇上不會太痛快的給,蘇落也沒覺得揪心或者不安。
有簫譽在旁邊,有長公主在旁邊,她心里踏踏實實的,安心聽他們說話。
簫譽話音頓了一下,嘴角帶著一點壞透了的笑,“他不給我,正好呢,我這婚事本來也不是皇家的婚事,這是蕭家的婚事,祖父祖母那邊,早就派人去接了。”
祖母祖母,簫譽爹爹蕭濟源的爹娘。
蕭濟源死后,長公主一直想要把這老兩口接到京都來,可蕭家族里的人不肯放人。
那些年簫譽和長公主過得自身難保,也就沒有強求什麼。
現在是時候反擊了,可不得找個機會把人接過來。
第91章 引蛇
簫譽和長公主說起這些事的時候,并不避諱蘇落。
蘇落坐在一旁安靜的聽著,漸漸理出頭緒來。
簫譽的爹爹蕭濟源,當年科考狀元及第,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
寒門子弟,能供出來讀書就已經不錯了,必定是沒有更多的銀錢送孩子學武藝。所以蕭濟源和其他文弱書生并無兩樣。
偏偏那時候朝中武將短缺,皇上又軍權不穩,為了穩固拉攏軍心,蕭濟源金榜題名當天,皇上便圣旨賜婚,將當時未出閣的長公主賜婚給蕭濟源。
半年之后,一丁點拳腳功夫都沒有的駙馬爺,被皇上冠以「國之棟梁,朕之大幸」的冠冕堂皇,讓送上了戰場。
長公主為此和皇上狠狠鬧了一場,可無濟于事。
那時候長公主就知道,駙馬成了皇上祭奠軍心的犧牲品。
可偏偏蕭濟源爭氣,雖然功夫沒有,但腦子夠用,最初入軍中,他既被將士瞧不起又被將士排擠,可半年之后,他非但沒有以皇室宗親的身份「光榮」戰死沙場,反而獲得全軍擁戴。
皇上迫于當時形勢,不得不加封蕭濟源。
蕭濟源在軍中越發如魚得水,直到簫譽十五歲那年......
蕭濟源原本打算等那一仗打完,帶著簫譽和簫譽的弟弟上戰場歷練一下,哪成想,那一仗尚未結束,他就遭人暗算,背后中箭,枉死沙場。
蘇落在鎮寧侯府的五年,對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很少,還是去了春溪鎮之后,才聽春杏說起南淮王家的一點事。
在春杏口中,在外人眼里,簫譽這個長公主的嫡子,受著皇上萬千寵愛,被縱的無法無天,囂張跋扈,皇上作為他親舅舅,卻是舍不得罵舍不得管,之前蘇落還覺得皇上對簫譽的疼愛未免有些太過寵溺。
可現在......呵呵。
長公主和簫譽操辦婚事,這件事上,蘇落插不上手幫不上忙,她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
以前她身份低微,宛若螻蟻,不敢與鎮寧侯府對抗,只想著厚積薄發。
可現在不同了。
她現在哪怕是私心給自己爹娘報仇,也算是與簫譽同仇敵愾。更何況她要用那檄文徹底堵住別人對簫譽說三道四的嘴。
入京那日,簫譽就將她寫的那東西謄抄張貼出去,再加上簫譽暗中拱火,將外面的節奏往如今藥價高的方向帶。一時間,有關鎮寧侯府的話題沸沸揚揚,高居不下。
朝堂上,皇上蓄意培植的寒門新貴們更是像抓住了打敗世家的密碼一樣,揪著鎮寧侯府的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