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一去軍營,我骨子里某種深入骨髓的東西就泛起了記憶,別的我記不起來。但是對營帳,對軍械,對糧草那些,我有本能的判斷。
遼北大軍據說駐軍十萬,但是據我觀察,他那些裝備可不僅僅是十萬大軍的裝備,以前我就知道,簫譽手里藏有私兵,之前我一直以為,郭占河的人馬就是簫譽的私兵。可直到昨天我才意識到,根本不是。
就......簫譽手里,還有比郭占河那些人馬更多的兵馬,據說是他爹當年的舊部。”
這話一出,整個院子里的人都靜默下來,人人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驚詫。
他爹的舊部?
他爹不就是你?
這是啥意思?
你不是已經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了?這咋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大家看看蕭濟源,又看看宮主。
宮主臉上的那種詭異情緒不比別人少,她清了一下嗓子,“你在簫譽跟前做事,簫譽和你說過話嗎?”
蕭濟源一臉莫名其妙,“我在和你們說要緊的大事。”
“先回答我。”宮主道。
蕭濟源點頭,“當然說過,他要考問蘇子慕的功課和武功,我作為蘇子慕的師傅,肯定和他說話啊。”
宮主......
“那他就沒說過你......”
蕭濟源直接接話,“說我長得像他爹?”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往死里詭異。
宮主點頭。
蕭濟源道:“說過一次,他說,最一開始差點以為我就是他爹,不過后來徐國公和寧國公給他弄出一個假爹,讓他意識到一個事實,他爹早就死了,我不過就是長得像而已。所以到現在為止,他都不許我見長公主!”
說到這里,蕭濟源咬牙切齒。
“我遲早有一天要見到長公主,然后殺了那個賤人!”
所有人:......啊這!
宮主笑起來,蕭濟源失憶了,然后記憶又錯亂了。
他知道自己是大將軍,但是不知道自己是簫譽的爹,他覺得簫譽的爹是另外一個人。而他心目中也另外有一個兒子,那是他和她的兒子,而簫譽和長公主,是他的仇人。
“對,殺了她,她殺了我們兒子,我們一定要殺了她,你繼續說,郭占河的兵馬如何?”
蕭濟源一臉莫名其妙,皺了皺眉,“就是南淮王手里有他爹當年留下的舊部。據說這些人十分能征善戰,一旦讓這些人拿到糧草軍械,只怕京都不保,天下大亂!
佩兒,那個時候我們想要再殺他和長公主就難了,我們必須要阻止那批軍械!”
玉門派的掌門人嘴角勾著得意的笑,睥睨眾生一般看向她的一群兄弟們。
“現在,你們還想殺他嗎?”
眾人臉上,神情復雜。
掌門人的確是為了個人感情犧牲了小紫,這讓大家心寒,可這個蕭濟源......好像也的確是有點用。
行吧。
那就暫時先別殺了。
眾人一散,掌門人將蕭濟源帶入正房。
“洗洗臉,別往心里去,小紫和大家同生共死,小紫......”
“佩兒,我知道,我都知道。”蕭濟源一臉自責的打斷玉門派掌門人。但是臉上又帶著一種迷茫的不解,“可是,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是我害死了小紫,是你為了我才讓小紫被帶走,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們剛剛都說我狼心狗肺,佩兒,我為了我們兒子的大仇,潛伏在蘇子慕跟前,只是為了報仇,你......”
掌門人直接撲到他懷里,抱住他。
貪戀一樣在他懷里深吸一口氣。
“濟源,你記憶還沒有恢復,有些事我一句兩句也解釋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不論你做什麼,我都和你一條心就夠了,我保證,像今天這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以后他們都會像尊重我一樣尊重你。”
蕭濟源象征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將她推開。
“我時間有限,我先把路線畫給你。”說著,眼角余光感覺到這位宮主臉上的不滿。
蕭濟源心里嘆了口氣:我就當是為了兒子媳婦犧牲了我的這張嘴!
說完,胳膊一抬,攬住掌門人的后頸,在心里一萬個挑選,最終選中了她的腦袋頂,然后隔著那塊包頭發的藍色包布,親了一下。
雖然只是隔著包布,可當蕭濟源的親吻落下來那一瞬,掌門人心頭頓時升起一股巨大的難以磨滅的歡喜。
等她反應過來,蕭濟源已經走到桌案旁,抓起紙筆刷刷落筆。
“這個位置是簫譽設定的接應點。到時候那批軍械糧草從這里經過,我們必須趕在簫譽去接應之前將那些貨搶了或者毀了!”
在蕭濟源給掌門人講解路線的時候,喬裝打扮的平安和簫譽等到了如意酒坊里那些裝扮成伙計的玉門派弟子從酒坊出來。
“我靠,王爺跟前那個謀士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假裝失憶過來騙讓人聞風喪膽的玉門派掌門人,要是我肯定腿都軟了。”
“要不怎麼說你只能淪為給人家趕車,人家就是王爺的謀士呢,這次他的計劃要是行了,玉門派就全員殲滅。”
如意酒坊的后門,簫譽和平安裝成車夫,低低的說笑。
玉門派的弟子在經過他倆的時候,他倆壓低了聲音。
但是這些弟子都是練家子,耳力驚人,他倆的對話如數全都灌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