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頗為蒼老,該是一個老婦。
給蘇落帶路的管家面無表情的引了蘇落進屋。
“王爺,王妃,大人,夫人,南淮王妃帶到!”
他一聲通稟,蘇落抬腳進了屋,入目就瞧見安康王妃淚流滿面坐在床榻上,她旁邊坐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臉色不善,剛剛在院子里聽到的罵聲應該就是她。
安康王和祁北知府隔著一張方桌并排而坐,蘇落進來,這倆人誰都沒起。
只祁北知府虛虛抱了一下拳,“勞煩王妃了。”
蘇落只覺得好笑。
在京都的時候,世家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那麼強大,見了面,該有的禮數也還是有的,最起碼,臉面上要過得去。
到了祁北倒好,直接臉面都不要了。
也不對,或許人家就是覺得他們孤兒寡母的仰仗他們呢,所以才如此傲慢。
心頭嘆息一聲,蘇落看向屋里其他人。
為了保證這次「演出」的逼真性,蘇落沒有提前見過簫譽安排的人。除了地上跪著的那幾個安康王府的大夫外,其他人她都陌生。
“還愣著干什麼,快給王妃解毒啊!”坐在床榻上的婦人起身,臉上帶著不悅朝蘇落道。
蘇落揚眉,“您這是......和我說話呢?”
婦人皺眉,“還磨蹭什麼,不是和你說話難不成和鬼說話呢,耽誤了王妃的性命,你可要想清楚后果。”
蘇落直接給讓這句話說笑了,“哦?什麼后果?”
安康王和祁北知府雙雙皺眉,帶著一臉不悅和一臉你怎麼這樣不懂事的表情看向蘇落。
祁北知府咳了一聲,道:“王妃應該知道,如今你們可是朝廷的通緝犯,本官看在安康王和簫將軍曾是同袍的份上,才網開一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你們在祁北有個安身之處。
朝廷若是追究下來,本官是要擔一個包庇的罪責的。”
這話說的,顯得蘇落多不懂事一樣。
蘇落直接笑起來,“真有意思,原來這些年祁北軍用的軍費,都是朝廷撥款,不是我們家王爺送來的啊?我就說呢,吃著喝著用著我們家王爺送來的軍費,怎麼就養出一群白眼狼呢,是水土問題?倒是我誤會了,原來你們沒有花我家王爺一分錢啊,
那行,既然我們如今仰仗安康王和知府大人,那勞煩,將這五年我們王爺送來的糧餉軍費歸還一下,玉珠!”
玉珠一步上前,從身上摸出一個冊子,翻開,“五年累計銀兩五千六百二十萬兩,累計糧草三千石,累計藥草九百二十八種供四千五百七十二馬車,這些都有歸檔記錄。”
安康王頓時臉色沉了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落下顎微揚,氣勢不輸,“沒什麼意思,就事論事,你還錢還債,我當牛做馬。”
祁北知府轉頭看安康王,臉上帶著驚愕,幾乎脫口而出,“這麼多?”
安康王:......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祁北知府:......
你和我說南淮王每季度只給你一萬兩啊,這怎麼五年,一年四個季度,攏共二十個季度,人家就報出了幾千萬兩。
銀子難道不是咱倆平分?
為什麼差距這麼大!
祁北知府有一種自己吃了大虧的感覺,心口堵得錚錚的疼。
知府夫人柳眉倒立,裹著一臉怒火,“人命當關,你們還在算計這些蠅頭茍利?若是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你覺得你還有命花錢?”
蘇落朝她笑,“那我現在就死吧,和你女兒一起做個伴。
反正我也沒命花錢,活著干什麼,干窮著嗎?”
說完,蘇落轉頭就走。
“攔住她!”安康王蹭的從椅子上起來,臉上猙獰的肌肉跳動,“看來,南淮王妃是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落回頭看他,“我不光喜歡吃罰酒,還喜歡吃喪酒,明白告訴你,你王妃身體里的毒素已經入侵心臟,你看她的眼窩,再入侵,眼窩就更黑了,用不了幾天祁北就得辦一場隆重的喪事,不對,兩場,畢竟母子俱亡!”
“你敢詛咒我閨女!”婦人抄起旁邊一只茶盞就朝蘇落砸過去。
蘇落直接上前一步,“但凡你敢砸我一下,我今兒就算是死在這里,也不給她解毒,等著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蘇落眼底帶著寒涼的冷意,直直的看著怒火滿面的婦人。
那婦人茶杯都抓起來了,硬是被這句話唬住,沒敢砸出去,只氣的渾身哆嗦,“你,你,你......好歹毒的心腸,也不怕遭報應。”
咣當!
將茶杯砸到地上泄憤。
蘇落冷笑一下,“反正中毒的不是我,你們盡管鬧,我無所謂,來之前我就想好了,大不了一死,我死都不怕,還怕被威脅?笑話!出去打聽打聽,我蘇落別的經驗不多,就是被威脅的經驗多!”
“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吵!我這毒到底解不解了!”安康王妃垂死病中驚坐起,拍著床榻哭喊。
“乖囡囡,稍安勿躁,很快就給你解毒,啊,沒事的沒事的。”知府夫人轉頭摸摸王妃的頭,溫聲安撫她。
說完,看向蘇落。
“你來不就是來給王妃解毒的?既是來了,又鬧什麼?有什麼不滿你盡管說,我們又不是白白用你,你來之前,我們管家可是送了長公主殿下十萬兩銀票和一處宅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