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決絕話,他是半點也沒看進去。
頑固執拗,他們都是一樣的。
一個非要走,一個非要留。
沒有解。
端看誰最后更勝一籌。
好在客商隊伍里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那些來尋的人不過略瞧了瞧便抬手放行。
五哥連忙招呼人駕著裝滿貨物的馬車動身。
“等一下——”
這聲音很是熟悉,沈清棠心下一沉,她透過箱子微薄的縫隙往外看,果然是硯書。
他竟然也找了過來。
硯書三兩步走到堆滿貨物的馬車面前,問守衛,“這些貨物可查過了?”
城門守衛自是不會得罪這些上京城里來的貴人,連忙卑躬屈膝的賠笑道:“大人放心,都查過了。莫說這些貨,連人也是一個個過的,絕無紕漏。”
硯書仍是不放心,他看著堆得嚴實的貨物,慢慢轉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其中的一個木箱子上。
“這里頭裝的是什麼?打開我瞧瞧。”
五哥當即上前來,笑著解釋道:“我們都是從上京販貨到滄州去的客商,這里頭放的是些綢緞布匹,是當地的貴人小姐們要的。這綢緞是桑絲所制,輕易見不得光。”
“方才軍爺們已經瞧過了,這又打開……”
他滿臉為難,“若是這批桑絲綢緞壞了,我們這一趟可就是白跑了,還得貼錢進去。求軍爺高抬貴手。”
“啰嗦什麼。”硯書臉色即刻冷下來,“讓你開你就開。”
五哥看看守衛,再看看硯書,知道這一遭是無論如何也過不去了,只得上前將木箱子打開。
里頭果然裝的是錦緞,艷如流霞,價值不菲。
五哥指著道:“軍爺,你看,不敢騙您的。”
他將箱子蓋上,硯書的目光又落在旁邊一個更小的箱子里,“這個呢?也打開看看。”
這便是沈清棠藏身的箱子了。
五哥有些遲疑,“這……這里頭都是一樣的啊,軍爺。”
硯書頓時一個冷然的眼風掃過去。
他萬萬不敢疏漏。
沈清棠丟了,他難辭其咎。
上一回裴琮之的陰鷙駭人他看在眼里,這一次若是尋不著人,會是怎樣的天翻地覆,他不敢做想。
五哥被他這一眼駭了一跳,尋常客商哪里敢和官府作對,只能硬著頭皮去開箱子。
正是這時,后頭突起一陣喧鬧。
立即有人慌忙來報硯書,“大人,方才有個姑娘躲在巷子里,看見我們就轉頭跑。有人瞧見她的臉,好像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硯書哪里還顧得上這箱子,當即跟著那人追了過去。
有驚無險。
客商隊伍趁著這時匆匆過城門,也不敢逗留,沿著城外山間小路行了許久才停。
箱子打開,沈清棠從里頭出來,拱手向五哥致謝,“多謝五哥。若不是五哥相助,我此番怕是逃不過了。”
五哥如今也是心有余悸,問沈清棠,“你是什麼身份,怎麼招惹上官府的人了?”
他從前只當她是尋常闊綽人家的公子。
事到如今,沈清棠只得相告,“不瞞五哥,這找我的是我兄長,他如今在上京城做官,方才尋我的正是他手下的人。”
五哥被她這番話駭得腦殼生疼。
“在上京城做官呀?”
他心里現下真是哭天喊地,暗道這回算是被阿顯給害了,連忙和沈清棠打商量,“小兄弟,這真不是我不幫你。自古民不與官斗,我們也只是養家糊口的混日子,不敢招惹是非。”
第156章 被抓
“這樣!”五哥從懷里掏出先前阿顯給他的碎銀子,“這錢你拿回去,我是真幫不到你了。
你呀,另尋出路去吧!”
沈清棠知道他為難,沒收那些銀子,告別離開。
沒了客商隊伍的遮掩,得另尋他法。
眼下離渝州甚遠,途中得經多個關卡和城門,這一次躲得過,未必下一次也能躲過。
更可怕的是,她恍然覺得一直有人在跟著自己。
是從與客商隊伍分開便有所察覺。
先前只當自己疑心深重,后來駐步,扶著樹干細細聽后面的動靜。
荒郊野外,身后有鳥雀振翅而起——是人的細碎腳步聲驚擾了它們。
果然是叫人跟蹤上了。
沈清棠心里不由發慌,只覺毛骨悚然。
這荒郊無人之地,若是叫人惦記上,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想要脫身可謂是難如登天。
好在此乃城外近郊,前面不遠便有人煙。
她強裝鎮定,暗里偷偷加快腳步,想要趁著身后之人尚未察覺,先行尋到人求助。
不妨剛行兩步,面前就叫人攔下。
沈清棠看見那人的臉,很是詫異,“太子殿下?”
面前人正是慕容值,見著她微微一笑,客氣有禮,“好久不見,裴夫人。”
其實也不久,大約半月前他們還在宮中見過。
那時慕容值與昭和和親在即,是梁國宮中無比尊貴的客人。
但數日前,陳國使臣已經接了昭和公主,遠赴陳國,身為太子殿下的慕容值自然同行。
他該在回陳國的路上。
不該在此處。
沈清棠對他甚是提防,微微往后退一步,蹙眉問他,“太子殿下怎麼會在此處?”
“不該是孤問裴夫人嗎?”
慕容值笑著打量她兩眼,反問回去,“裴夫人這副打扮,是要做什麼去?”
她身上穿著男子所著的襕衫,滿頭青絲也皆束起,是男子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