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從解釋,沈清棠索性直言,“此事與太子殿下無關,還請殿下只作未見。”
“這可不行。”
慕容值笑著搖搖頭,“若是孤裝作未見,那方才裴夫人已經叫人抓回去了,可不能與孤在這里說話。”
原來方才那城門口引走硯書的是他的人。
“多謝殿下替我解圍。”沈清棠頷首向他道謝。
慕容值笑得極是溫和,“道謝就不必了,既然這麼巧遇上了,不如剩下的路,裴夫人就與孤同行罷。”
沈清棠身后跟著的亦是他的人,當即上前來將她圍住。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沈清棠抬著眸看他,臉色當即冷下來。
“夫人不必擔心,沒什麼意思。”慕容值嘴角帶著笑,解釋道:“只是與夫人有緣,想著送送夫人。畢竟夫人一人獨身上路,怕是容易遇上什麼危險。”
眼下沈清棠的危險便是他。
裴琮之說他并非善類,不可相交,沈清棠一直記在心里。再添本應隨和親隊伍啟程回陳國的他,無緣無故出現在了這里。
其心赫然,昭昭若揭。
沈清棠不欲與他糾纏,“不必了,勞殿下費心。”
她腦子里算計著借口脫身,“臣婦不過是與我家大人吵了兩句嘴,這才一時生氣,跑了出來。眼下臣婦已經想明白了,這夫妻嘛,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的。哪能就這麼一時氣盛就跑出家來,叫他擔心。”
“既然他讓人來尋我了,那我現下也該順著他的心意回去了。我家大人的貼身侍衛就在城門,想必現在也該尋過來了,我等著他便好,就不勞殿下費心。”
她轉身欲走,又叫慕容值的人攔下。
“夫人這麼著急做甚麼?”慕容值慢慢行到她面前,慢條斯理,挑明道:“夫人覺得,瞧見了孤,夫人還能全身而退嗎?”
“你——”
沈清棠現在如何還不知他此番是別有用心,蹙著眉剛剛出聲,就叫身邊的人一個手刀劈暈了去。
沈清棠被慕容值帶走了。
硯書找了那姑娘找了許久,才在一處深巷中將她尋下。哪里是沈清棠,不過是一個身形與她有些相似的姑娘。
“糟了!”
他即刻反應過來,折返回城門,那形跡可疑的客商隊伍早出城去了。
“人呢?”他提著城門的守衛的衣襟,厲聲問他。
那守衛叫他兇神惡煞,幾欲吞人的神色,嚇了一跳,顫顫巍巍地指著隊伍離開的方向,“往……往那兒去了……”
硯書即刻帶著人追過去。
客商隊伍已經走很遠了,最后在碼頭才叫他截下。
打開箱子,里頭空空如也,卻也印證了五哥所言里頭是蠶絲綢緞一事,皆是假話。
“官爺。”
事到如今,五哥只能據實相告,“過了城門那公子就和我們分開了,我們也不知去向啊!”
硯書無法,只得問清是從何處分開,再循著路徑一處處尋去。
當真叫他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手底下的人在近郊的草叢林里撿到個珍珠墜子,是沈清棠被慕容值的人帶走時,隨身帶著的包袱里不慎掉出來的。
那珍珠墜子隔兩日就被送回了上京城,呈到了裴琮之的面前。
“是她的耳墜。”他一眼便認出她的貼身之物。
這珍珠墜子沈清棠極喜歡,他還曾為她親自戴上過,珍珠墜子白玉耳,是少有的閨房情趣。
清俊冷凝的臉沉在濃濃夜色里。
他這幾日費心尋人,日夜等著消息,熬得形銷骨立,眼見得憔悴下來,只神情卻是極清冷寡漠的。
再度出逃,她耗費了他的所有心力。
原先的孜孜以求,殷切期盼,現在看來,全然成了笑話。
他拿著珍珠墜子,問硯書,“這東西在何處尋見?”
“回大人,在新安的燕縣。”
新安燕縣,距上京城已近百里。
“我已將整個燕縣翻了個遍,未尋到夫人蹤影。”
硯書再提起一事,“大人,我們的人找尋夫人時,還發現了陳國太子的蹤跡。”
“慕容值……”
裴琮之斂下深眸,若有所思的眼里晦暗不明,“他果然沒有離開大梁。”
有了沈清棠的消息,裴琮之連夜便啟程,親自去了趟燕縣。
但此時,慕容值已帶著沈清棠偷偷離開了。
第157章 去陳國
他要帶沈清棠回陳國。
沈清棠自是不肯,鬧得極兇,自清醒過后便未曾消停過,想著法子來阻撓他。
也因此,追趕陳國和親隊伍的進程格外緩慢。
鬧到最后,她索性絕食。
慕容值的人送進來的飯菜,她通通推搡落地,一口都未吃,連水也不肯喝半口。
不過兩日,人便虛弱無力得緊,眼見著就要倒下去。
看守她的侍女無法,只得去找慕容值——他有交代,必得好生照看沈清棠,以貴客相待。
誰也不敢輕待了她。
慕容值得了消息來看沈清棠。
她如今已換回了女裝,是一身天青色的煙羅裙,和那日他在書房瞧見的裙極為相似。
只是臉色就不如那時的清麗好看。
兩日不吃不喝,她眉眼都是憔悴消瘦的,看過來的目光卻是泠然倔強,“慕容值,你究竟想干什麼?”
她直呼慕容值的名。
立即有人呵斥她,“好大的膽子,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尊名!”
慕容值抬手制止那人,眉眼間瞧不出半點怒意來,“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