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著旁邊的差役們吩咐道:“今夜加強警戒,兩人一組輪番守夜,若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報我!”
“是!”
差役們一呼百應,周遭的犯人聽見動靜也露出狐疑的神情,紛紛開始注意周遭的環境。
見目的達到,明檀心滿意足的離開。
“明無搖。”
連風眠在身后叫她的小字,隨即跟上來問了句:“你為何如此篤定會有山匪侵襲?”
明檀腳步沒停,只是放緩了步伐,反問道:“我篤定嗎?我不過是猜測而已。”
連風眠輕笑,“是嗎?”
明檀回過頭,盯著連風眠的黑眸看了好幾眼,直把連風眠看得有些不自然。
連風眠停下腳步,詢問道:“看什麼?”
“剛才劉副將還少說了一句,其實我會看相算卦,上次的泥石流,就是我算出來的,要不要我也給你算一卦?”明檀問道。
“……”
連風眠一副「你少糊弄我」的表情。
然而,明檀笑著繼續道:“我看你印堂發黑,今夜必有血光之災。所以小心點吧,萬一腦袋和身體分了家,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說完,明檀扭過頭,哼著小調離開了。
連風眠停在原地,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半晌他愣了愣神,慌忙將手放下。
真是信了她的鬼。
錢氏帶著明霄等人按照明檀之前的吩咐,特意找了一處容易躲藏的山坳處休息。
旁邊的明清旭不以為然,“這個臭丫頭,又在盤算什麼?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有山匪?除非那些山匪瞎了眼,才會打劫我們。”
錢氏安置好孩子們,柔聲道:“父親,阿檀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用意,您就聽她的吧。”
“故弄玄虛。”
明清旭負手站在人前,一看到明檀的身影就忍不住走了上去,拉著明檀問東問西。
“到底怎麼回事?”
明檀心里還有其他的盤算,便拉著明清旭解釋道:“父親,你別著急,其實之前采藥的時候,我就注意到暗處有人在窺探我們。要不是謝輝沉不住氣,那些人也定然不會放過我。”
明清旭似乎不相信,反問道:“怎麼會?這些山匪圖什麼?”
“圖什麼?”
明檀冷笑一聲,緩緩道:“萬一他們不是土匪呢?父親你還不明白嗎?”
第17章 屠刀
“你的意思是……這些山匪很可能是朝廷的兵馬?”
明清旭瞳孔震動。
雖然明檀沒有明說,但是言下之意,已經表達的非常清楚。
明檀上前一步,扶著明清旭的手臂,低聲道:“父親,難道你就甘心背著一身污名就死?大哥的腿也被蕭亭年那個狗皇帝廢了,就算你甘心,大哥呢?我不管你是心灰意冷,還是膽怯懦弱。總之這件事還沒有結束,蕭亭年不會放過我們!”
明清旭再次沉默,渾濁的眼底竟然溢出一抹血色。
“檀兒,你說得對,是父親對不起你們。”
“這樣的話就別說了,有什麼意義?”
明檀遞上手帕,緩緩道:“爹爹,污名和恥辱都需要我們自己洗雪。即便到了流放之地,我也不認命!我希望你不要再心灰意冷,哥哥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你曾經為這個國家立下汗馬功勞,你不應該遭受如此對待。”
話已至此,明檀也不想多說什麼。
明清旭征戰沙場數十年,這些道理,他會明白的。
眼下她還有些話要叮囑兄嫂,可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明檀撿起一根樹枝,來到明霄和錢氏跟前,趁著月色在地上寫寫畫畫。
“嫂子,方才我已經探查過了,若有危險,你們順著這條路往上坡走,那里有棵大樹可以暫且避一避。
如果遇到其他人,你們就聚集在一起,應該也能抵擋一二。”
明檀頓了下,又小聲透露道:“劉副將已經悄悄派人去前方的青州營尋求幫助了,只要等到青州營軍,這些山匪便會知難而退。到時候你們先躲一躲,等到風平浪靜之后再出來。”
“等等。”
錢氏慌忙抓住明檀的手腕,忍不住詢問道:“聽你這話的意思,你不打算跟我們一起?”
明檀笑了笑說:“我是怕咱們不小心被山匪沖散了。到時候咱們就按照這個方向走上坡,總能團聚到一處。”
錢氏松了口氣,柔聲道:“別怕別怕,說不定是虛驚一場呢。”
話音剛落,前方山口處忽然響起連綿不斷的馬蹄撻伐聲,伴隨著陣陣呼喊,響徹云霄。
明亮的火把,在各個山頭點燃,將這條山溝照的亮如白晝。
來人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身穿銅甲,頭戴兜帽,面遮黑巾,一個個穿著嚴嚴實實,兇神惡煞。
“大人!副將大人!救……”
原本蹲守在山口值夜的差役,話都沒說完,便被長刀割頸,溫熱的血噴灑開來,流的到處都是。
“給我殺!”
頭領一聲令下,他們拔起長刀,驅馬直入,見人就砍,血色頓時染滿荒野!
如此狠辣,仿若人間煉獄,饒是差役們也都傻了眼。
“大人……這……這些人是山匪?下手也太狠了。”
“保護犯人!保護犯人!”
劉亭眉頭緊緊皺起,心中甚是慌亂。
這些人哪里是來打劫的,分明是來殺人滅口的!
顧及不了太多,劉亭只能讓差役們全數撤回來,護送犯人們到四周的山林中藏身,也許還能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