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生緩緩蹲下身,湊到明檀跟前,從她手里奪過酒壺,話音一轉道:
“喝這麼多酒,有心事?”
明檀的手抓了兩次,次次撲空,最后不耐煩道:“說正事,你搶我酒壺干什麼?”
“別喝啦,你都醉了。”
少年的眸盯在明檀的臉上,唇邊漾起淺淡的笑容,露出兩顆精致的虎牙,吊兒郎當中又透著幾分可愛。
胡春生拿酒壺冰了冰明檀的臉蛋。在明檀生氣發狂之前,趕忙后退幾步,將酒壺束之高閣。
明檀滿含幽怨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坐直身子,淡聲道:“說吧,他到底去哪了?”
胡春生反問道:“還記得你之前讓我幫忙打聽的茶館嗎?”
“嗯哼。”
明檀心里忽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胡春生道:“這個叫二柱的男人,如今正是那家茶館的掌柜!”
“……”
“掌柜?”
明檀茫然道:“你沒搞錯吧?”
胡春生的臉瞬間拉下來,冷聲問道:“你竟然質疑我的能力?明檀,你是不是欠揍?”
“我可是你老板!”
明檀站起身,斜眼看他,道:“究竟是誰想挨揍?”
說完,明檀便理了理裙擺,徑直往門外走去。
胡春生跟在身后,嘮嘮叨叨的說:“你喝醉了,在這里休息片刻吧。反正也不急這一時半刻,起碼醒醒酒再走。”
明檀冷哼了聲,道:“區區小酒。”
像是為了表明自己壓根沒醉,她直接加快步伐,將胡春生甩開很長一段距離。
眼瞧著她越走越遠,胡春生也不追了。
胡春生盯著明檀的身影,自顧自嘟囔道:“每次都這麼來去匆匆……”
茶館的位置,明檀記著。
只是剛拐入一條窄巷,她的胃里忽然一陣翻江倒海。
明檀捂住嘴巴,看向四周,確定前后左右都沒有過路人之后,才扶著墻角將肚子里那點東西吐了個干干凈凈。
片刻前,那句「區區小酒」猶如在耳。
明檀:“……”
這個紙片人的身體也太弱了吧,喝這麼點酒,竟然反應這麼大!
“白天喝那麼多酒做什麼?”
忽然想起的清潤嗓音,嚇得明檀的天靈蓋都顫了顫。
明檀抬起頭,一張清潤絕色的臉,便映入了她的眼簾。
連風眠眸光淡然,隨即將手里的帕子遞了過去,柔聲道:“擦擦嘴巴,一身的酒氣。”
明檀眨巴眨巴眼睛,并沒有去接。
連風眠索性彎了彎腰,視線與明檀齊平,而后淡聲道:“不認識了?”
“你怎麼出來了?”
“單宇不在,沒人盯著我,那不是想出來就能出來。”
“……”
明檀呵呵笑道:“你真當囚犯營是你家開的。”
連風眠勾唇笑了笑,緊接著抬手用帕子輕輕擦了擦明檀的唇角,眸光認真又溫柔,道:“喝了多少酒?”
他驀然湊近,一股清淡的泥土味道沖進明檀的口鼻中。
她微微蹙眉,稍顯嫌棄道:“你身上什麼味道?”
連風眠身體微僵。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解釋,便聽見身后一陣勁風襲來,伴隨著一道厲喝。
“哪里來的登徒子?放開我們姑娘!”
第164章 老頭兒
玄夜緊跟著明檀的身影進了窄巷,結果發現,明檀竟然被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登徒子擋住了去路,那登徒子好生囂張。不僅離得明檀極近,竟然還敢用自己的臟手碰她的臉!
明檀的身影被男人高大的身影遮擋,玄夜自然看不清明檀的表情。
不過他奉命保護明檀,這時候自然不能退卻。
明檀心里大驚。
這不是誤會了嗎?
而且玄夜畢竟是單宇的人,之前單宇對連風眠那般地方,這要是讓玄夜看清了連風眠的模樣,可不得了。
明檀忙朝著連風眠使眼色,低聲道:“你先走,他是單宇的護衛。”
連風眠眼底閃過淡淡的冷意。但還是聽了明檀的話,他素手反轉,隨意從地上抓起一捧土,朝著身后的玄夜投去。
塵土在空中散開,瞬間涌向玄夜的口鼻,玄夜下意識護住眼睛,卻吸了一大口塵煙,生生被嗆的后退了好幾步!
趁著這個間隙,連風眠低頭朝明檀耳語的幾句,便匆匆離開。
明檀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心里還有點別扭。
每次都是這樣匆匆見一面,這次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就被人撞見了。
也真是不巧。
“姑娘!”
玄夜灰頭土臉的沖上前,銳利的眸緊緊盯著連風眠消失的方向,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我很好。”
明檀隨即遞上自己的手帕,朝著玄夜道:“擦擦吧,你臉上都是土。”
“……多謝。”
玄夜受寵若驚,緩緩接過明檀手中的帕子。
那帕子質地柔軟,猶如雪色一般明亮干凈,一看就價值不菲。
玄夜攥在掌心,一時間竟有些舍不得用。
明檀這時候適時開口道:“你叫玄夜?”
“是。”
玄夜點點頭,抱拳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那倒不是。”
明檀笑著說:“其實我也不需要你們的保護,你可以去忙你的事情,不必整日跟著我,我這個人在街上溜達慣了,也沒什麼正事,怕會耽誤你的時間。”
“姑娘這麼說,便是折煞小人了。”
玄夜低著頭,畢恭畢敬道:“夫人臨走之前,曾特意將我和青竹叫到跟前好生叮囑,說這段時間,務必保護好姑娘,若姑娘出了什麼意外,小人實在無法跟將軍和夫人交代,還請姑娘放寬心,我和青竹只會在暗中悄悄保護姑娘,絕不會給姑娘添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