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寂面色冷傲,不肯相讓,甚至一句話都沒說,便干脆的閉上了眼睛。
見此情景,明檀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
想必林寂就是明清旭專門派過來應付她的。
所以,明清旭必定什麼都知道了。
明檀抬抬手,示意青竹不要輕舉妄動,而后緩聲道:“林寂,我來問我父親一個答案,他今日難道不想見我嗎?那你去告訴他,若他今日不見我,從此以后,我與他父女情斷!我和兄長便當沒有他這個父親!”
林寂猛然睜開眼。
明檀竟從他眼中看出了幾分為難和無奈。
半晌,他低啞著嗓音問:“一定要如此嗎?”
明檀冷聲道:“必須如此。”
見林寂已經開始猶豫,明檀便知道自己的機會到了,她朝著青竹道:“你站在這里等我,我進去和我父親說幾句話,說完我們就走。”
青竹原本已經做好了浴血奮戰,丟掉性命的準備,沒成想事情竟然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此時此刻,最痛苦的人莫過于明姑娘。
青竹收回長劍,溫聲道:“姑娘去吧,我在這里等著你。”
明檀看向林寂,等著他讓開通路。
可是林寂還是沒有動。
明檀冷笑起來,朝著林寂質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誰的人?你忘了曾經對我發過的誓嗎?縱然抄家的時候,你為了隱藏身份,可以對我不管不顧。難道現在你也要幫著那些仇人來對付我嗎?”
“……”
林寂把臉別到一旁,又試圖解釋道:“郡主,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你……”
明檀直接急了,道:“人都死了,還要怎樣才算嚴重?我爹糊涂,你也跟著糊涂,難道你要看我同樣死在她手里,才安心嗎?”
林寂鄭重道:“我不會讓你有事!”
“呵……”
明檀露出譏諷的笑,瞬間覺得這幾句話,無比的搞笑。
“林寂,從抄家開始,不……應該說是從抄家之前,想必父親已經安排好了你們的任務,你從一開始就一直跟著我們,從來到青州,我遇到了多少次危險,你有哪一次違背父親的命令,前來救過我?若不是因為胡悠然,我只怕還察覺不到你們的存在。”
明檀越想越覺得生氣,又冷笑著說:“說起來,我還得感謝胡悠然。不然我還總以為父親當真是受了打擊,一蹶不振,從此決心做個山野村夫,草草一生,看來我之前的擔心都是多余的。”
林寂不知作何辯駁,只能低著頭,任由明檀不停地發泄。
只是不論如何,他都不肯讓出門口的位置,讓明檀進去。
旁邊的青竹先是聽得一頭霧水,后來又越來越生氣,可他生氣歸生氣,也不敢貿然動手。
因為他能感知到來人的武力一定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周遭起碼埋伏了數十人,他們只有兩個人。一旦動起手來,他們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
他還是希望明檀能夠說動這個面具男。
明檀自然也明白這些,所以她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想要用舊日的情分,換來林寂對她的心軟。
可她大概低估了明清旭對胡悠然的決心。所以才會讓林寂的態度如此堅決。
那麼,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明檀猛然躲過青竹手中的長劍,然后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朝著林寂威脅道:“讓開,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青竹下意識想阻攔,卻沒阻攔住,一雙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內心不停腹誹道:
三寸不爛之舌都沒有用,這招破罐子破摔能有用嗎?
然而,林寂冷淡的眼神立即慌了。
“郡主!不可!”
林寂慌亂的看向明檀,勸解道:“把劍放下,有話我們好好說!”
明檀心道:“還說什麼說?唾沫星子都快說干了,不說了,辦法雖然笨了點,但是有用就行!”
明檀舉著長劍,步步緊逼,林寂擔心她真的一氣之下抹了脖子,或者傷到自己,只能后退!
青竹頓時眼睛都亮了。
嗐!
早知道面具哥吃這一套,方才來的時候,他就該直接劫持了明檀,和她演一出戲,這不是什麼都有了?
明檀就靠著這個辦法,將林寂逼退至內院。
此時此刻,明檀看到了房間內亮著燈,想必明清旭也已經知道了門外發生的事情,只是躲在屋里不愿意相見。
林寂還在緊張的看著明檀,道:“郡主,把刀放下,不要做傻事。”
明檀冷冷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溫情早已消失不見。
她扭頭朝著屋內喊道:“父親,我來都來了,你不打算見我最后一面嗎?”
林寂還沉溺在明檀方才那個冰冷的眼神里。仿佛和剛才和門外想要以舊情讓他動容的人,不是一個人似的,表情變化之快,讓他難以承受。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終于傳來一陣低沉的回應。
明清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頹喪,淡淡道:“你進來吧。”
明檀直接將長劍丟在林寂腳下,便快步走了上去。
掀開門簾,屋內一陣濃郁的熏香味道,差點讓明檀把剛才喝的雞湯都吐出來。
她強忍著邁開步伐,走到屋中,發現房間里面只有明清旭一個人的身影,他孤孤單單的坐在圓桌旁,桌上點著一根蠟燭,茶水也已經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