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亭年并不是個心善之人,想必之前也沒少因為這些事情責問洪齊天。對于洪齊天而言,現在蕭亭年失蹤,說不定他還可以趁機喘口氣。
但秦朔可不會這般好糊弄。
那日明檀被當做刺客,又曾經與秦朔正面交鋒,現在蕭亭年不見了,秦朔怕是要掘地三尺,也要把蕭亭年找出來。
此處雖然偏僻,卻也不是個長久的藏身之地。
要是讓秦朔發現蕭亭年被關在此處,只要他細細打聽,說不定康達錢莊還會為此遭受牽連。
明檀在行動之前,還得想個萬全之策。
明檀盯著蕭亭年的側臉發呆。
蕭亭年似乎有所感覺,他忽然停筆,朝著明檀瞥了眼,目光清清淡淡的,帶著幾分玩味。
明檀猛地回神,眼底瞬間一片冰冷,反問道:“寫好了?”
“那倒沒有。”
蕭亭年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笑著詢問道:“你方才盯著我的臉在想什麼?”
明檀扯了扯唇角,冷笑道:“我在想,你的臉皮究竟是什麼做的,簡直比城墻還要厚。”
“……”
蕭亭年頓時吃癟。
明檀用手指扣了扣桌子,道:“快寫,再浪費時間,姑奶奶砍了你的腿!”
“……”
不知道是不是明檀的嚇唬起了作用,蕭亭年寫字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
外面隱隱約約傳來幾句嘈雜聲。
明檀愣了下,立即邁開腿來到了門后,順著門縫往外看了眼。
只可惜屋內和外頭隔了一個小院還有高高的墻頭。即便外面有些動靜,她也不能輕易得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明檀瞬間變得有些警覺。
她握緊手中的匕首,再次回到了蕭亭年身邊,這次她又重新將自己的匕首抵在了蕭亭年的咽喉之上,大有一副蕭亭年若是敢開口說話,她便直接割斷他的喉管的架勢!
可蕭亭年不過輕輕勾了勾唇,壓低了嗓音道:“你明知道這把刀要不了我的命。”
“那又怎樣?”
明檀道:“殺不死,也能讓你去半條命,別啰嗦,快寫!”
蕭亭年不再言語,大筆一揮,將最后幾個字寫完,而后將筆丟在桌上。
他抬頭看向明檀,淡聲道:“拿去。”
明檀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痛快,還愣了一下,她低頭檢查了一下蕭亭年寫的詔書,和她之前給他的那份一模一樣。
明檀安心了不少,迅速將紙張卷起來,然后塞進了胸前的衣襟內。
“咚咚咚!”
“開門開門!例行檢查!”
做完這一切,門外忽然響起突兀的敲門聲,明檀下意識去捂蕭亭年的嘴。
蕭亭年掙扎的握住她的手腕,奈何蕭亭年體內的迷魂散作祟,壓根沒有多少力氣,明檀輕而易舉的便撥開了他的手。
蕭亭年被明檀拖回了床邊,還沒等蕭亭年出聲阻攔,明檀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一粒黑乎乎的藥丸,直接便塞進了蕭亭年的嘴里。
“唔唔唔!咳咳咳……你做什麼?”
蕭亭年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的聲音迅速變得嘶啞起來,連帶著一股痛麻之感,順著喉管朝著五臟六腑蔓延。
“咳咳!明檀!”
明檀瞥了眼蕭亭年發怒的眉眼,冷靜的從背后拿出一張皺巴巴的人皮面具蓋到了蕭亭年的臉上。
不知為何,榻上的人忽然安靜下來。
明檀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徑直打開門朝著外頭走去,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用手扣了些墻灰摸在了自己的臉上。
“見過官爺,不知官爺登門有何貴干?”
大門打開,明檀瞧見外頭有一隊穿著圓領鎧甲的士兵在巡邏,立即低眉順眼的問了聲好。
但這些官差并不買賬,質問道:“在里頭磨磨蹭蹭什麼?這麼久才來開門!”
“回官爺的話,我祖母臥病在床。如今天氣熱,眼看著要生褥瘡,我原本正打算弄些水給祖母擦擦身子,誰承想這時候官爺竟找上了門。”
明檀低著頭回話,說到動情出忍不住帶上了哭腔,整個人的肩膀聳動,顯得戰戰兢兢地,又道:“還請官爺贖罪!”
“行了行了,正事要緊,你跟個小姑娘計較什麼?”
旁邊有人打圓場,來人手中拿著一張畫像,送到明檀跟前道:“抬起頭來,看看可見過此人。”
明檀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又立即低下頭,搖頭道:“小女子整日在家照顧祖母,已經好幾日不曾出門。”
聽見明檀的回話,旁邊的人也沒露出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不知道是誰小聲嘀咕了句。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也真是奇了,就跟人間蒸發似的,唉。”
領頭拿著畫像的士兵聞言忍不住朝著身后睨了一眼,旁人立即不說話了。
“家中只有你和祖母兩個人嗎?”
“對。”
明檀點頭道:“就我和祖母兩個人。”
那人點了點頭,又將手中的畫像卷了起來,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旁邊的人冷不丁的插了句。
“校尉大人,咱們是不是得進去查看一下?”
那人說完,眼神還止不住往明檀的身上瞟。
被叫做校尉大人的男人察覺到那人冒犯的眼神,立即不悅道:“鄭興,把你的眼珠子給我收好了,若再敢亂看,小心軍法處置!”
“……是。”
鄭興十分不情愿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