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精致的五官如一筆一畫雕刻過,烏木般的黑色瞳孔下,是高挺英氣的鼻子,叫人挑不出一絲瑕疵。
三年前,他確實在戰場上中了埋伏,雙腿受了些輕傷,養了幾月便痊愈。并沒有到雙腿殘廢、面容盡毀的地步。
院子里都是自己人,他也不怕被外人瞧見。
副官眼尖的看見他的左手略有僵硬,便出聲道:“少帥,您的槍傷是不是裂開了?”
易恒歡輕輕點頭,“先前讓你查的那女孩不用查了。”易恒歡冷聲吩咐。
“為什麼不查了,大哥你不是對那女孩兒感興趣嗎?”易煥成打趣:“莫不是今夜定了親?決定要為那顧四小姐守身如玉了?”
易恒歡熟練地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副官自覺地找出醫藥箱,把治槍傷的藥拿了出來。
“我已經找到她了。”易恒歡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唇角勾起一絲弧度。
無巧不成書,他想找的人,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他的未婚妻子。
易煥成雙手環胸,繼續八卦:“是哪家的小姐?”
“你日后就知道了。”易恒歡說罷,又看向副官:“蕭岐的那批貨劫下來了嗎?”
“少帥放心,我們的人得手了。”
易恒歡的槍傷果然裂開了,隔著里衣都能看見一片鮮紅。
副官輕輕將他的袖子往上卷,隨后將染血的紗布取下來,為他上藥。
易恒歡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就想到了在船上的事,眸底飛快劃過幾分暗色。
蕭岐有一批軍火要運出海,他收到消息后就動了這批軍火的心思。那日偽裝成普通的商人混上了船,并且成功偷聽到軍火所在的倉庫。
趁蕭岐還在大張旗鼓找人的時候就派人把軍火劫走,入了自己的私庫。
這會兒,蕭岐應該也發現軍火丟了吧?
不過,那日若是沒有顧清笙,想必也不會如此順利。所以今晚,他就鬼使神差的同意了這門親事。
夜談
“多派點人手過去守著,日后這批軍火應該用得上。”易恒歡淡聲道。
副官應了一聲「是」,便專心為他處理傷口。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身穿軍裝的青年走了進來,青年臉龐尚且稚嫩,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左右,五官端正,身上的軍裝倒給他添了幾分痞氣。
他進來之后向易恒歡打了招呼,才道:
“少帥,今夜的事已經查清楚了,人也抓到了,正等您處理。”
“是誰?”易恒歡低聲問。
“是后院的一個看護,說是收了錢,但是不認識給錢的人。”
“知道了,先關著吧,我過會兒去看看。”
青年點了點頭,便自覺地離開了。
易煥成看見還在流血的傷口,「嘖嘖」了兩聲:“顧四小姐真的與輪椅失控的事無關嗎?”
易恒歡掃了他一眼,他后退兩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江瑜,我大哥交給你了……”話還未說完人一溜煙跑了。
江瑜無奈笑笑:“少帥,你就別嚇三少了。”
“他欠管教。”
“那少帥怎麼如此肯定顧四小姐沒問題?”
“若是她,就不會沖上去救我了。”
江瑜笑了笑,沒有答話,默默處理易恒歡的傷口。待止住血,換上新紗布,才替他將袖口放下來。然后將換下來的舊紗布收好,等著有空就燒了。
易恒歡見傷口處理好了,眸底劃過幾分深思,隨后道:“走吧,去會會那個看護。”
……
回到顧公館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顧清笙正想洗漱睡個好覺,卻有傭人來請她,說顧向錫在書房等她許久了。
顧清笙聞言,思索片刻,披了一件外衣,便往書房去了。
顧清笙敲了敲門,里面傳來幾道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后才聽到顧向錫說了一聲「進」。
顧清笙推門進去,看見顧向錫用硯臺壓著幾張紙,不知剛剛寫什麼。
顧向錫見她來了,便笑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方怡在宴會上為難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也好好教訓過她了,她明日就會同你道歉。”
“你找我有什麼事?”她可不信顧向錫突然轉性,要做一個慈父。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不說我就回去睡覺了?”
顧清笙說著就要開門出去。
顧向錫順風順水慣了,忍受不了有人忤逆自己。他一急,稍微提高了聲音:“顧清笙,你給我站住!你看你可還有一點知書達理的樣子?這些年在國外學了什麼,怎變得比以前更野蠻了!”
顧清笙就知道,他不會突然轉性的。“那你想知道我在國外過的什麼日子嗎?我的好父親,在你在和莫宜君一家四口父慈女孝,其樂融融的時候,可曾想過我?“
顧向錫驚覺,自己又說錯話了,顧清笙見他沉默,又繼續道:“剛去國外那幾天,我害怕得睡不著,拼了命的給你寫信,你可有過回信?”
”什麼信......“
看見他迷茫的樣子,顧清笙只覺得好笑,他居然一點都不記得了。”多說無益,我今夜不是向你討什麼公道。你深夜等我至此,應該也不是想教我學會知書達理吧?”
顧向錫從來都不會是自己的后盾,她的委屈、受過的痛苦,只能自己討回來。
“從前的事情,你一直不肯聽我解釋,你我父女才會鬧成如今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