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笙挑眉:“我記得你好像也是上過學的人吧?”
“沒錯,我可是在環城最好的女子學校畢業的,不是你那種下三濫學堂能比的。” 顧方怡不知她是何用意,但提到學識,她有幾分倨傲的底氣。
“環城最好女子學校畢業的女學生,就是這般粗魯無禮,動輒就是'守活寡'這等粗鄙之言嗎?”
顧清笙說著,便錯開她,繼續朝門口走去。“庶女就是庶女,終究上不了臺面。”
提到痛處,顧方怡十分氣憤。但想到自己阿娘馬上就要扶正,慢慢的就有了底氣:“難道阿爹還未告訴你,他馬上就要將阿娘扶正了嗎?到時候,阿娘就是名正言順顧公館的女主人,就連你都要叫她一聲「母親」呢!我的好妹妹!”
顧清笙不以為然地「哦」了一聲,走到門口時停了下來:“應該是阿爹還未告訴你,顧家的女主人只有我母親一人,至于莫姨娘……恐怕只能一輩子都是個小妾了。”
“你胡說!不可能!”
“是不是胡說,你去問問你的好阿爹不就知道了嗎?”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就走出門去了。
顧方怡臉上幾度變化,立刻就去敲了莫宜君的房門。
……
顧清笙派人去報社向劉主編告了假,出顧公館隨手攔一輛黃包車,就直接往督軍府去了。
大概小半個時辰后,黃包車將她送到了督軍府門口。
顧清笙付了銀錢,讓督軍府的守衛替她通傳,她要見易家大少。
……
易恒歡早早就醒了。
常年的行軍生活令他養成了早醒的習慣。哪怕像個廢物一樣坐在輪椅上三年了,仍然無法改變。
昨夜忙活到了后半夜,卻收獲甚微。
只是問出動手腳那看護是迷上了賭,輸的傾家蕩產,整日被討債的人追錢。正好這時候有人給他錢,他收了錢就幫那人辦事,別的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這就像三年前出賣他的奸細一樣,平時無聲無息,令人沒法設防。但是一出手就招招致命,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只不過那人都收手三年了,倒不知為何選在訂婚宴上動手。
這會兒聽下人通傳顧四小姐要見他,頓時覺得很新奇。
“帶顧四小姐去書房。”
易恒歡說著便習慣性地坐上了輪椅,又拿過一旁的面具戴上,自己操控著輪椅去了書房。
江瑜昨夜就已經命人連夜打造一副新輪椅,他現在用的這個是原先就備好的,用起來沒那麼靈活,但也勉強能用。
顧清笙進來的時候,易恒歡正坐在輪椅上澆著花,那一盆盆鮮紅的花整整齊齊地放在窗沿,給這房間添了幾分生氣。
他雖戴著面具,但是不難看出氣息平穩,露出的小半張臉如常,看上去并無大礙。
書房里的陳設與顧向錫的大相徑庭,顧向錫的書房只有這里的一半大,書架上除了擺些書做做樣子,其他的全是一些古玩擺件和字畫,他恨不得將所有值錢的玩意兒都擺上去才好。
而易恒歡的書房不僅寬大,且布置相宜,讓人十分舒適。西式風格的寬大書桌上,可見雪納瑞造型的煙斗架,還有合同所用的印花紙。
書桌下側的陳列柜里,擺放的都是各式精美的擺件。乍一看不怎麼顯眼,但只要細看就會發現這些樣樣都做工精細,巧奪天工,許多都是她先前從未見過的小玩意兒。
靠墻也是書架,十層的書架已放滿了七層。顧清笙粗略掃了一眼,大都是軍法上的書籍。
其他地方的書架上也被書塞得滿滿當當,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進了一家書店呢。
“顧四小姐養花嗎?”
易恒歡目不斜視地看著自己澆灌過的花兒,并沒有扭頭去看顧清笙。
那吸收了水分的花瓣晶瑩剔透,花瓣上的水珠正一滴滴的向土壤,最終滲透。
“不怎麼養過。”顧清笙收回目光,如實回答。“但是我母親很喜歡養花。大少這幾株虎刺梅養得真好,葉綠花紅,朵朵鮮艷。”
“看來顧四小姐倒是個行家,這虎刺梅本就奈旱,一年四季都能開花,極好養活,每日給它們曬曬太陽就足夠了。”
說著,易恒歡便放下手上的噴壺,傭人及時端上一盆干凈的溫水,供他洗手,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優雅和高貴。
求助
“讓顧四小姐久等了,你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虎刺梅的花語是勇猛和威嚴,顧清笙看得出,易恒歡還是有野心的。不然也不會養上這麼多虎刺梅在書房里。
若是沒有三年前的事,他此刻不應該龜縮在這座四方的院子里。
她躊躇片刻,開口道:“實不相瞞,確有一事想求大少幫忙。”
易恒歡凈好手,傭人將水盆端下去,并將房門關上了。
他細細瞧了一眼顧清笙,見她穿著嫩綠色的旗袍,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扎成辮子別在腦后,站在那里就像一幅水墨畫,給人一種恬雅的感覺。
“顧四小姐真不見外,你也知道,我如今只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廢人,可不見得能幫上你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