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笙小臉一垮,試圖和他講道理,放軟了聲音:“如今世道這麼亂,你就當送把槍給我防身嘛,再說了,我也不會亂開槍的。”
“不還給我可以,那消息你就別想知道了。”謝恒之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對她的軟聲細語視而不見。
可惡,又被他拿捏住了。顧清笙暗自咬牙,只好從袖口掏出一串小鑰匙,打開書桌右側的抽屜,將那把還沒捂熱的勃朗寧拿出來。
隨后慢慢走到謝恒之面前,不情不愿地將勃朗寧遞過去。
謝恒之伸手去拿,正當他那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快要碰到勃朗寧時,顧清笙又本能地將它藏在了身后:“我們再商量商量?要不我花錢買吧?”
風寒
謝恒之收回手,修長的手指無聊似的敲打著桌面。
“我說過,你這雙細皮嫩肉的手,不適合玩槍。”
顧清笙見識過這個男人的身手,也知道自己再賴皮下去不僅拿不到勃朗寧,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也得不到。
于是,她垂頭喪氣地將勃朗寧放在桌上:“諾,放這里了,你可以說了吧?”
謝恒之檢查了一遍那把勃朗寧,確認無異后,才將它收好。
不是他不想給她防身,只是這槍身上有獨屬于他個人的印記,現在還不能叫顧清笙知道。
“你若想要槍防身,我回頭送你一把更輕巧的。”
“你說真的?”顧清笙喜出望外,瞬間就忘記了失去勃朗寧的悲傷。
謝恒之輕輕點頭,隨后正色道:“你要找的那個姓夏的小姑娘,人在環城,就住在城南。”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條:“這是她的詳細地址。”
顧清笙接過紙條,細細掃了一眼,不由得興奮道:“那吳媽呢?可有她的下落?”
謝恒之點了點頭:“人是找到了,不過……”
顧清笙沒由得來的緊張,一般這種轉折,大抵都是不好的消息。
果不其然,謝恒之接著道:“我手下的人來信說,人在洛城,身子不好,只剩一口氣吊著了。我來,就是想問你,還要不要接人?”
顧清笙清秀的眉頭微微擰起,環城與洛城坐火車的話最快也要兩天,照謝恒之所說的,吳媽的情況怕是不容樂觀。
難怪他今夜冒雨也要來顧公館,吳媽的情況多拖一會兒都有可能發生變故。
“吳媽的意思呢?”
“她自然是愿意來的。”
顧清笙聞言,心道,也對,吳媽是看著她長大的,聽到是她,又怎會不來呢?
“把人接過來吧。”她相信,吳媽強撐著這口氣要來環城,就是想要為母親沉冤昭雪。
看來她的計劃要提前了。
謝恒之還以為小姑娘要猶豫一個晚上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做好決定了。于是,他也不再浪費時間。
“我安排她去坐明天的火車,最快也要兩日后到。屆時我捎人托口信過來,你再去火車站接人吧?”
謝恒之說得云淡風輕,只字不提找人的艱辛。
但就算易恒歡不說,顧清笙也明白。若是這麼容易就能找到人并且成功接到環城來,她和顧若水先前也不會那般束手無策了。
她點點頭,從心底感激,少女眼中閃爍著真誠之色:“謝恒之,謝謝你。”
若是沒有他,或許吳媽這輩子都等不到她了。
“既然這般感謝我,倒不如以身相許?”
謝恒之下巴微微抬起,臉上掛著從容自若的笑意,舉止優雅,雙眼透出攝人心魄的光芒,正一錯不錯地看著顧清笙。
“不正經。”
明明長著一張這麼好看的臉,說出來的話又叫人耳根子發紅。
顧清笙覺得他這雙眼睛好像在哪里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謝恒之見外面雨停了,便站起身來,走到窗口邊:“不逗你了,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他說著,一個利落地翻身,人便已經站在窗臺外。
顧清笙抿了抿唇,猶豫片刻,還是開口:“謝恒之,你有什麼事是我能幫上忙的?”
欠了他這麼大個人情,總不能一句「謝謝」就可以還清吧。
謝恒之聞言,輕輕抬頭,長長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蓋在一雙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上,唇角漾著令人目眩的笑意:“我說過了,若是你愿意的話,就以身相許吧。”
顧清笙氣得直接將窗簾拉上,不再理會他。背著身子抵在窗口邊上,目光突然觸及到桌上的茶葉,暗道糟了。
她拿起那包茶葉,再次拉開窗簾:“你的茶葉忘記拿了!”
可是黑夜中哪里還有男人的身影,只留窗臺上那還在滴水的黑色雨衣。
顧清笙看著那黑色雨衣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將它收進房間。
也不知道那神秘的男人是什麼來歷,能在顧公館來去自如,還敢與青頭幫作對。
就是為人有些不正經,總喜歡開她的玩笑。
顧清笙又想到那天與他同時摔倒在地上,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的那一幕,臉上多了幾分可疑的紅暈。
越想越偏,她趕緊將腦中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止住,默念自己已經定了親,不能再這般與外男私下見面了。
待吳媽到環城,她同他應該再也不會見面了吧。
……
第二天顧清笙穿戴好下樓的時候,餐桌上只有顧向錫和織云坐在那里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