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臉色微變,質問道:“既然草藥沒毒,你被我看見之后又心虛做什麼?”
“我不過想讓四小姐的病快些好起來,就用了老家的土方子,當時你突然出現那麼一吼,我就是怕被誤會才慌亂的呀!哪成想,還是被當成心虛了!”
何媽說著又擠出幾抹眼淚來,一臉的的委屈。
顧向錫沉著臉,再次詢問老大夫:“大夫,你可瞧仔細了,這湯藥無毒,草藥也無毒?”
老大夫被質疑醫術,有幾分惱怒,卻又不好表現出來,雙眼微微瞪圓了些:“湯藥是治風寒的藥沒錯,草藥也不過是馬唐草罷了,這草藥能起到止咳潤肺的作用,在湯藥中加一兩株也是極好的。”
織云暗暗心驚,那看護分明親眼看見綠蘭買了甘草回來,為何到現在又變成了馬唐草呢?
她下意識地抬頭去看顧清笙,卻見她一臉淡然,冷淡得像個局外人,絲毫沒有將這一切放在心上。
織云心底已經快被急死了,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心想四小姐都沒亂,她可不能慌。于是她穩住情緒,繼續聽著。
有了老大夫的保證,何媽一臉理直氣壯,瞬間有了底氣。
“老奴的心日月可鑒吶。”
莫宜君見狀,也為何媽說話:“老爺,事情都已經水落石出了,要不先幫何媽松綁吧?”
顧向錫仍有幾分猶豫,卻又什麼都查不出來。
福生顯然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看了一眼虛弱的顧清笙,眸底飛快地閃過一絲亮光,隨后又問何媽:“為何太太和四小姐同時生病,太太痊愈了,四小姐卻越來越嚴重?四小姐的湯藥一直都是你負責的,你老實說,不是你動了手腳,那又是誰?”
下方的何媽一臉無辜:“這老奴也不清楚啊,是不是藥方不對呢?大夫都說了,湯藥和草藥都無毒,你做什麼還要這樣冤枉我?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可能四妹剛回國沒多久,正在鬧水土不服呢。”顧方怡揚了揚眉頭,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似乎覺得還不夠,又補了一句:
“難道我阿娘體質好,病也好得快,某些人遲遲不好就是被人下毒了?真是可笑至極。”
“方怡說得不無道理,這件事,大概就是個誤會吧。”
查也查了,驗也驗了,結果什麼都沒有查到。
顧向錫目前也覺得顧方怡這個猜測是最合理的。
也許是環城的生活狀態和國外不同,顧清笙年紀小,身子弱,不適應也是極有可能的。
“多謝老爺還老奴清白!”何媽一喜,就重重地磕了個頭,唇角的喜悅怎麼都止不住。
織云絞了絞手上的帕子,隱隱有一股不甘心,難道這件事就這樣糊弄過去了?
“那我叫人給何媽松綁了?”莫宜君也笑道。
顧向錫擺擺手,同意了。
莫宜君正示意綠蘭去幫何媽松綁,只要再多夸顧向錫幾句,這件事大概就這樣過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顧清笙突然重重咳嗽出聲,她額間掛上了汗珠,面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看上去弱不禁風。
咳嗽聲斷斷續續,在大廳中格外清晰。
顧向錫不由得看向她,問:“怎麼咳得這般厲害?”
“父親,我想……咳咳,我想問問福生,他當時究竟是看到了什麼,才會誤以為何媽在下毒呢?”
織云主動過去幫她輕輕順了順后背,這才讓她好受了些,慢慢地,她緩了過來,說話聲音還帶著幾分鼻音,柔柔的,軟極了。
福生一聽,立刻就抓住重點說了:“我想起來了,你當時第一反應不是碾碎這草藥,你是用衣袖擦了擦煎藥的爐口!我走過去的時候你才拿一旁的草藥碾碎,想要往藥爐子里丟!”
福生瞬間就把所有的細節都想起來了,他一直以為何媽把毒下在了湯藥中,抑或是草藥上,誰知道這都是她的障眼法。若不是四小姐提醒,他真的又要被騙過去了。
“你、你又亂說什麼!”
何媽這次眼睛有幾分躲閃,不再像之前那般平靜了。
福生抓住她的手,想要仔細看她的袖口,何媽卻狠狠地壓住自己的手,不叫他瞧見。
“老爺,叫大夫來驗驗她的袖口,一切都清楚了!”
“你不要動手動腳的,哎喲,你這小伙兒怎麼回事!”何媽嚷嚷道。
證據
何媽嚷完,就趁著福生發愣的時候,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面上明顯比之前慌亂些。
“我只放了草藥,別的沒有做過,你別想冤枉我!”
福生見她又將手藏起來,臉上閃過一分懊悔,隨后緊緊相逼,不依不饒:“那你有什麼不敢讓大夫查驗的?”
何媽抿了抿唇,只能扯到別處去:“福生啊福生,我不就沒把我那侄女介紹給你嘛,你作何要置我于死地啊!天殺的喲,大夫都說了沒毒,怎麼還要拿我當犯人審……”
福生被他這無賴的說法弄得臉紅,他不再看何媽,而是對顧向錫說:“老爺,何媽從被發現就一直捆住了雙手,小的認為現在還能查到她袖口上殘留的毒藥。”
何媽急急反駁:“老奴沒下毒,老爺明鑒吶!”
“下沒下毒一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