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煥成連忙搖頭,一臉抗拒道:“我錯了,我再也不開你的玩笑了。”他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色:“我是給你送東西來的。”他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請帖:“喏,宋家那頭給你發了一張邀請函,邀請你去參加宴會。大哥,去不去?”
他說著,就地把手上的邀請函遞過去,寫滿了「我想去快答應」的表情。
易恒歡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改變了主意,便問他:“時間呢?”
“兩日后。”
“知道了,放著吧。”
易恒歡根本就不想打開來看,讓易煥成放在那里就不理會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只露出半邊身子的小姑娘身上,他知道她這幾天都在忙著搜集那姨太太的證據。如今那姨太太做的丑事都登報了,想來是極為順利的。
易煥成聽他這樣說就知道他答應要去,顯然有幾分雀躍:“大哥,我就知道你會去的!就先這樣了,我走了!你繼續看你的報紙吧!”
易恒歡很是疑惑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邁出的腳步十分輕快,顯然是很開心的。
也不知道他傻樂什麼。
暴斃
顧清笙今天也起了個大早,她剛剛看完手上的小報,就收到了來自宋家的請帖。
請帖上頭邀請她去參加宴會,她看了一眼就隨意地擺放在一旁。
宋家想必是看在督軍府的面子上才會給她遞請帖,她若不去,也說不過去。
昨夜也不知道顧向錫和莫宜君到底做了什麼了斷。不論顧方怡兩姐妹苦苦哀求,顧向錫都十分堅定地把莫宜君從族譜上除了名字,當天晚上就將她趕出了顧公館。
還特意警告顧方怡兩姐妹不許私下見她,不然連女兒他都不認了。
不管什麼時候,顧向錫向來都是把自己放在首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倒是覺得很平常。
顧若水那頭將吳媽的尸身火化了,也托人將骨灰送回了她的家鄉,讓她落葉歸根。
母親的事情告一段落,她渾身都輕松不少。
下一個,自然就是她那是非不分的父親了。
“四小姐,不好了,出事了!你快去大廳看看吧!”
夏萍臉色難看地站在房門口,將顧清笙的思緒拉了回來。
顧清笙下了樓。
只見大廳中央放著一副用草席包裹起來的尸體,周圍站了好幾個傭人,她們紛紛掩面低語,不知在說些什麼。
顧清笙細細瞧了一眼,她那個位置并看不到臉,只見尸體的穿著打扮有幾分眼熟,倒像莫宜君昨日穿的裙子。
“四小姐,太太她……”
顧清笙稍一沉思,腳步加快,走近草席跟前。
莫宜君那張毫無生氣的臉意外地撞進她的眼簾。
她微微吃驚,沒想到莫宜君竟這麼死了!
莫宜君鬢發凌亂不堪,額頭上一片血肉模糊,傷口附近的血還沒凝固,想必是剛死沒多久。
此刻,額上的血還能順著她的輪廓緩緩往下滴落,漸漸沾到了草席上,讓那草席的顏色更加深紅。
她昨日穿的那身富貴裙子上到處都是褶皺,裙擺處還染上了污垢,狼狽至極。
這死狀,不得不說,已然是十分的慘。
“誰先發現的?”
顧清笙撫著胸口,感覺自己的心跳快了些,看向那些傭人。
像莫宜君這種人不到最后是不會輕易結束自己性命的。
哪怕只有一絲翻身的機會,她都會拼了命抓住,等著慢慢東山再起。
不然當初也不會死乞白賴的甘愿被顧向錫當作外室養了十幾年。
一個女傭人慘白著臉站了出來,像是被嚇著了。
“回四小姐,是奴……奴今兒一大早本想出門采辦,哪曾想一出去,就看見太太她……撞死在門口。奴當時太害怕了,當即就告訴了管家,隨后管家就先叫人把太太的尸身抬了進來……”
莫宜君昨夜才被趕出顧公館,今早又發現死在門口。下面的人也不知道如何處理,便只能叫顧清笙先來主持大局了。
顧清笙抿了抿唇,折起她那秀氣的眉頭,顯然覺得不可思議。
“這件事告訴父親了嗎?”
“老爺今兒一早就去了督軍府,方才也給那邊去過電話了,約莫十分鐘后到家。”顧管家回話。
顧方怡兩姐妹聞訊而來,看見地上那具沒有鼻息的尸身,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往日的高貴和優雅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狼狽和凄慘。
“阿娘——”
顧方怡已經忍不住上前撲了上去,全然不顧污垢和血漬,緊緊抱著母親的身子。哪怕已經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她仍然心存僥幸地喊著「阿娘」。
顧方靜腳像灌了鉛,每走一步都有千斤重,胸口像被人狠狠揪住,壓著她喘不過氣來。
顧方怡哭得眼睛發腫,她抬起頭,惡狠狠地看向了顧清笙:“是你,就是你把阿娘逼死的,我要你給阿娘償命!”
莫宜君暴斃這件事有幾分讓她摸不著頭腦,她本意沒想讓她這麼快死去。
母親和吳媽的痛她也想讓她好好嘗嘗。
她想慢慢欣賞莫宜君從高處狠狠墜落,日復一日的過著卑微如塵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