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只過街老鼠般茍延殘喘的活著,一輩子都活在那種陰暗的角落中,枯老死去。
如今,她卻突然撞死在顧公館門口,這一切,怎麼都透露著幾分詭異。
“這都是她應得的。”
顧清笙不認為自己有錯,既然顧向錫已經在回來的路上,相信這件事他會處理好。
這個大廳她一刻都不想多呆。
顧方怡見她要走,激動地站起身,不由分說就沖過去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它折斷:“現在你滿意了吧?你把我阿娘逼死了,這個家也被你搞得支離破碎。你到底為什麼要回來?顧公館根本一點都不歡迎你!你給我滾出去!”
顧清笙腳步一頓,掙脫被她牢牢抓住的手腕。
細白的手腕上浮現了一圈暗紅色的印子,她卻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慢慢回頭對上顧方怡發紅的眼睛,一字一頓,格外認真和嚴肅。
“麻煩你搞清楚,這里是我家,你們母女三人才是外來者。要滾,也是你們滾出去!”她稍微頓了頓,唇角掀起一抹極小的弧度:“還有,這個家早在你們登門入室的時候就已經支離破碎了,你受的這一切,我在十三歲那年已經提前受過了,你沒有資格指著我說這些話。”
“最后,我只說一遍,你阿娘不是我逼死的,那是她罪有應得!”
她的聲音沉穩有力,自當是問心無愧,也叫人挑不出一絲錯處。
把話撂下,便不再去管顧方怡的反應,徑直上了樓。
……
顧向錫趕回來草草的處理了這件事,對莫宜君一頭撞死的行為沒多大反應,甚至覺得她撞死在自己家門口很是晦氣,連靈堂都不設。
那些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都沖著莫宜君去,她就這樣死了也好,他還省事了。
顧方怡兩姐妹只能偷偷摸摸地祭奠她,不敢叫顧向錫瞧見。
經歷了這件事,她們也看清了自己父親自私又貪生怕死的本性。
凡事只要觸及到他的臉面和利益,他就會立刻翻臉不認人,狠心又絕情。母親陪伴了他二十年,最后死了也沒能換得他一絲一毫的憐惜。
他最愛的,自始至終只有他自己。
這道理,顧方靜看得明明白白。
但是顧方怡卻不懂,她固執地認為,顧清笙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若是沒有她,他們一家四口還好好的,都是她故意設局,叫阿娘含恨而死。
她暗自盤算著要讓她付出代價。
再遇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宋家宴會的日子。
前線傳來捷報,宋心遠已經將在邊境騷擾的胡軍趕走了,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卷土重來,現在正在整軍調整,不日歸城。
若非如此,宋家也不會有心思辦這勞什子宴會了。
顧清笙今日挑了一件淡雅的紫色旗袍穿去赴宴,這件衣服針線和衣料都極好,輕而易舉就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將那玲瓏的曲線展現得恰到好處。在領口、袖口和裙擺處,都有繡著幾道相互映襯的復雜花紋,整個人就像是一朵恬淡美麗的紫羅蘭。
紫色穿在別人身上或許會顯得太過老氣。但是她穿出來讓人覺得鮮眉亮眼,想到了遠山芙蓉。
當真做到了「旗服雅致襯嬌容,藍底白花雅韻生」,盡顯東方女性之美。
夏萍將這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扎成兩股辮子,她的手很巧,還在發尾處系上了紫色的發繩,又順手扎成一個精致的蝴蝶結。
小巧精致的耳垂處也戴了一對淡紫色花朵形狀的耳環,隨著她腦袋晃動而輕輕搖擺。若是在日光下,還能看見一層晶瑩剔亮的光暈,好不美麗。
發繩、耳環都與旗袍同色,讓人眼前一亮。
她原本以為顧方怡姐妹不會赴宴,卻沒想到她下樓的時候她們已經在車上了。
顧向錫怕她們吵架,特意分了兩輛汽車。
顧若水那頭忙著教會醫院的事,就不去了。
待顧清笙和夏萍兩人上了后頭那輛汽車,顧向錫才吩咐司機開車。
汽車一路平穩地開到了宋家,顧清笙剛下車就有兩道陰測測地目光朝她飛射而來。
不用抬頭也知道那是來自顧方怡的。
她全然不做理會,任由對方看穿都沒有反應,乖巧的跟在顧向錫身后進了門。
宋家是一幢淺灰色的西式小洋樓,很典型的西洋式建筑風格,極致低調奢華。
洋樓里帶有小花園,今日的宴會就是在小花園舉辦的。
宋家不愧是環城最大的商賈之家,完成這幢洋樓的構建不僅需要優秀的設計師,還需要大量的銀錢,這一磚一瓦又不知耗費了多少人的心血。
門口站著兩個穿著軍裝的守衛,驗了他們的請帖之后就將人放進去。
顧向錫生怕小女兒又惹事,特地叮囑道:“今日給我安分一些,不要再像先頭在督軍府那樣鬧。對了,易家大少也會來,你到時候多到他跟前說說話,現在討得他歡心了,日后嫁過去日子也會好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