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東西咽下去,她才輕輕拍了拍胸口。
活像一只貪吃的機靈小貓兒,一舉一動都嬌憨極了。
顧清笙確實是因為貪嘴被噎到了,一大口紅酒下肚才好受一些,也不想再吃水晶糕了。
她看著桌上的慕斯蛋糕,架不住嘴饞,正想伸手去拿,就被另外一只手搶先一步。
“你跟那斷了腿的易家大少還挺般配。”
顧清笙抬頭看去,就見消失已久的顧方怡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中拿著她想吃的慕斯蛋糕,目光悠悠地看著她,臉上盡顯譏諷。
顧清笙難得的好心情被她破壞了,不知道她又想干什麼。
“你忘記父親說的話了?他叫你安分一些。”
顧清笙并不想理會她,轉過身就要去另外一個地方。
顧方怡眼眸一暗,越過她前頭去,堵住她的路,將手上的慕斯蛋糕遞過去:
“你不是想吃這個嗎?”她笑出聲:”我讓給你了。”
她先是刻意提了一句易家大少,現在又說了「讓」這個字眼,用意不言而喻。
沒想到這麼久了,顧方怡對這件事還有莫名的優越感,總想叫顧清笙知道,督軍府那門親事是她讓的。
顧清笙只覺可笑,若是她想用這個打擊自己,那確實太無趣了。
她凝眸看向慕斯蛋糕,隨后緩緩將視線移到顧方怡臉上,莞爾一笑:“我若想吃,自己會拿,用不著你讓。”
她知道顧方怡憋著壞,根本不想多做糾纏,腳步微動,并不準備再同她廢話。
顧方怡臉一沉,在顧清笙路過她身側的時候,腳下一軟,倏地朝顧清笙這頭撞了過來。
顧清笙的右手正好端著還沒喝完的紅酒,被顧方怡這一撞,酒水悉數灑到了胸前,紅酒杯也隨之摔在地上,發出「砰」
地一聲。
玻璃做的就被經不住摔,已經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隱隱還有暗紅色的液體順著碎片的縫隙緩緩流去。
因為宴會人多又吵鬧,并沒有人注意聽。
青梅
顧清笙沒想到她會給自己突然來這麼一下,已經極力地穩住了身子,才不至于朝左邊的餐桌撞去。低頭一看,胸前那塊紫色的布料浸了水,滲透成了暗紫色。
“哎呀,妹妹,真是對不住,我說我剛剛腳抽筋了,你信嗎?”
顧方怡站穩了身子,唇角微微上揚,一副「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耐我何」的表情。
她雙手環胸,慕斯蛋糕掉落在地上看都沒有看一眼,就等著看顧清笙的笑話。
顧清笙胸前被紅酒打濕,那塊布料粘著里面的肌膚,難受極了,她瞥了一眼顧方怡,不由得出聲嘲笑:“你阿娘死后,你就剩下這種伎倆了嗎?”
正好,借著回去換衣服,還可以躲了這場無聊的宴會。
顧方怡聽她提起這件事,精心化了妝的面孔微微扭曲,那點小得意瞬間消失,脾氣也上來了,正想罵回去,話到了嘴邊,卻又被另外一道聲音打斷了。
“方怡,原來你這里呀?真叫我好找!”
顧清笙抬眼看去,只見方才說話那女孩兒離她們不過兩三米的距離,此刻正快步朝她們這個方向走來。
隨著女孩兒越走越近,顧清笙逐漸看清了她的面孔。
女孩兒面容姣好,頭上別著一頂帶有美麗羽毛的覆紗小帽,雙耳掛著兩顆垂下來的珍珠耳環,身上穿著米色的洋裙,裙擺處還紋著蕾絲花邊。
她面上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
即便涂了口脂,也不難發現她的唇色不似常人那般紅潤,料想她身子許是弱了些,就連說話都是軟聲細語的。
她顯然是認識顧方怡的,她挽過顧方怡的手,又柔聲道:“二妹正在那邊找你呢,同我一道過去吧?”
“安月,我四妹剛才不小心灑了一身紅酒,你這兒可有適合她尺寸的衣服給她換上?”
顧方怡換上一副笑臉,全然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甚至還扮演起了好姐姐的角色,開口就叫她去換衣服。
宋安月聽她這麼一說才注意到地上破碎的紅酒杯,又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顧清笙濡濕的胸口,開口第一口話問的卻是:
“這位小姐就是同恒歡哥哥定親的顧四小姐嗎?”
顧清笙聽到「安月」兩個字,才知道這位病弱的小姐原來是宋家大小姐宋安月。
提到這位宋家大小姐,總會叫人想到易家大少七歲那年被綁架的事情。
據說那會兒他們二人都被綁上山。在山上的時候,宋大小姐替易大少擋了一刀,那一刀傷得極重,再晚點就救不回來了。哪怕最后傷口養好了,也要一直用各種名貴的藥材仔細養著。
得虧宋家有錢,尋常人家可養不起一個藥罐子,也經不住這麼燒錢。
宋大小姐的身子養到現在,也只是恢復個七七八八,比尋常人弱了些,每逢換季總避免不了生病,平日里若是吹了風,說不好也會染上風寒。
易家大少也從那以后對她極好,每次有什麼稀罕玩意兒都會往她府上送。
兩人青梅竹馬,又有救命之恩,所有人都以為易大少日后定要將宋大小姐娶回家的,誰曾想半路殺出個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