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有余悸地站穩了身子,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顧清笙順手將鑰匙交給傭人,還好心提醒她:“下次再做壞事可別像今天這樣心虛了。”
傭人聽她提起這個,臉色一僵,額間不可避免地冒出細汗,唇角處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顧四小姐說笑了……”
她接過鑰匙,朝易大少那頭頷首,便迅速下樓去了。
她走了很遠,才停下來撫了撫狂跳的胸口。
……
顧清笙知道這件事僅憑顧方怡一人是很難完成的,卻沒想到宋安月竟然真的參與了,還安排了周家那個窮奢極欲的少爺來壞她名節。
宋太太的娘家就是周家,周家是做珠寶生意的,當初她和宋仁河就是聯姻結成的夫妻,兩人之間根本沒有感情,這麼多年了,她膝下就生了宋安月一個女兒,還是常年需要泡在藥罐子里的,日子并不是很好過。
但是也足夠讓周家靠著宋家的裙帶關系胡作非為。
周盛是周家的獨苗苗,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簡直就是紈绔子弟中的敗類,這人直接爛到了骨子里。
這些年來,又仗著權勢欺人,強搶民女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百姓敢怒不敢言,告到警署去也沒用,誰敢動周家的公子啊!
把她和這樣一個作惡多端的人關在一起,顧方怡明擺著不想給她留半點退路,心思歹毒到了極點。
得虧她今天多留了一個心眼。不然在那里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人就是自己了。
她不由得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細細數來,好像每一次她遇到麻煩他都在,她不相信有這麼巧合的事。
這世上也不會有人無條件的幫助自己,他一定帶著目的,只是她不明白,她身上到底有什麼是值得易大少花費心思的呢?
“三位是恰巧路過,還是特意跟著我們來的?”
易恒歡既然能猜出這是宋安月和顧方怡聯手設的局,想必從頭到尾他們都看見了,那她也不想再拐彎抹角。
易三少挑了挑眉,替自家兄長回話:“自然是路過,我大哥說他累了,想上樓休息的。”
江副官覺得三少這次有些自作聰明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顧清笙又問:“那三少如何知曉里頭的是宋家的表少爺?”
易三少不緊不慢地指了指那間房,悠悠道:“聽啊,周盛那小子的聲音我可再熟悉不過了。”
早些年,周盛不長眼的調戲了他妹妹,后來被他一腳踩斷了左手的小尾指,他的慘叫聲易三少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我便不打擾大少了。”
顧清笙勉強相信他們是路過,側身給他們讓路,讓他們去休息。
宋家與督軍府交好,易大少又與宋大小姐是青梅竹馬,在宋家有供他休息的客房并無不奇怪。
易恒歡的目光落在她胸前被紅酒打濕的地方,眸光漸深,聲音有幾分暗啞低沉:“你隨我一起去。”
顧清笙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的問了聲:“什麼?”
別說顧清笙,易三少都愣住了,一上來就這麼猛嗎?這還是在別人家呢!
不過轉念一想,他這二十三年都潔身自好,可能憋壞了,兩人又是未婚夫妻,雖然虎了點,但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他朝顧清笙眨了下眼睛,笑得極其曖昧:“顧四小姐,我大哥說讓你陪他一起去休息。”
話音剛落,忙拉過一旁的江副官就走:“宴會就快開始了,我和阿瑜先下去了,你們慢慢休息。”
末了,還不忘對易恒歡擠眉弄眼,能幫的他都幫了,接下來就要靠他自己努力了。
江副官無聲地向易三少詢問:我們這樣離開真的妥當嗎?
易三少十分自信地點了點頭:聽我的沒錯,我們快閃!
兩人走得極快,片刻就消失在走廊上。
易恒歡自始至終都不做解釋,就那樣看著小姑娘越來越緋紅的臉頰,逐漸生了趣,刻意說得模糊:“右邊盡頭處第二間。”
顧清笙見他身旁的人都走了,她若是不管他,也不太好。
畢竟人家剛剛又幫了自己的忙。
房間里傳出極其激烈的聲音,在走廊上聽得清清楚楚,顧清笙的臉燙得更厲害了。
她二話不說就主動推著易恒歡朝他說的房間走去。
“大少一早就知道她們的計劃了吧?”
易恒歡輕輕「嗯」了一聲,承認了。
他確實從頭到尾都看到了。
從顧方怡撞到她,再到二樓的客房,他全都知道。
“那大少不覺得我心狠手辣嗎?”
她的親姐姐就在一墻之隔的房間里被人欺辱。而她本有機會救她,卻仍然選擇了無視。
“還不夠狠。”
易恒歡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光冷冽至極。
她這算哪門子的惡毒。
他輕挑眉頭,興味滿滿。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應下這門婚事嗎?”
顧清笙莫名想起宋安月先前說的話,她說易恒歡對這樁婚事是不屑一顧的。
“為何?”
易恒歡笑了笑,聲音低沉沙啞,眸底閃爍著幾分危險的信號:“因為你和我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