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方怡活了十七年來,最不理智的一次,這一巴掌也沒能叫她泄憤。
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周盛伸手捂住,顯然沒想到事情還能反轉成這樣,顧四小姐換成了顧二小姐?
不過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好辦了,只要和督軍府無關,區區一個顧公館,他爹就能搞定。
宋太太表示了歉意,讓傭人引著太太小姐們回到宴會上。
雖然特意提醒過讓她們先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但現場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又豈是她能控制的。
能忍住不在宴會上亂嚼舌根就已經是給足了面子。
宋太太知道小花園的宴會是為了給督軍府湊糧餉的,為了不吵到那頭的宴會,特地帶著與這件事相關的人到了大廳,還讓人請來了顧向錫。
畢竟受害者是顧二小姐,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有權力知道真相。
周盛依舊跪在地上,得知自己沒有給易大少戴綠帽子之后,渾身都輕松不少,甚至還覺得他們小題大做。
不就是一個剛剛死了母親的庶女,他愿意娶進門做個正房太太,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宋安月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這前后的落差起伏太大,叫她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顧方怡怎麼自己栽了進去?傭人怎麼會替顧清笙掩蓋這件事?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無數個疑問在她腦海中來回切換,抬眼看見顧清笙和易恒歡兩人親密的模樣,更加覺得刺眼。
了斷
顧向錫聽到傭人請他過來的時候就直覺女兒又惹事了。
但是怎麼也沒想到這次會這般嚴重,不同于先前的小打小鬧,女兒都快被人折騰死了,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他頗為憤怒地瞪著周盛,顧及督軍太太和宋太太在場,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
“你這小子從實招來,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周盛接受到母親警告的目光,心下了然。
他知道抵死不認無濟于事,先前拼了命地往顧四小姐身上推卸責任,結果躺在床上的女人變成了顧二小姐。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說了慌,他自己也臊的慌。
便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朝顧向錫磕頭:
“顧老爺,晚輩一時糊涂,喝酒誤了事,這才犯下大錯。現下已經知道錯了,也愿意娶顧二小姐進門,讓她當周家的正房太太,還請顧老爺原諒晚輩這一次。”
顧向錫站起來踢了一腳,極為不屑:“你算什麼東西,你還想娶我女兒?”
顧方怡是他最寵愛的女兒,怎麼能被這種東西糟蹋了去。
周盛劣跡斑斑,環城幾乎沒有人愿意將女兒嫁給他,是以他今年都已經二十六歲了,還是沒有成親。
院子里頭倒有幾個搶來的小妾。但也被他折騰得太狠,似乎人都沒了。
周太太見兒子被羞辱,也忍不住開口:“顧老爺,您先冷靜冷靜,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您這樣踢他也是無濟于事。”她又看了一眼周盛,繼續道:“是,我知道我兒子是混賬了些。但是除了讓兩個孩子盡快成親,還有其他更好的解決辦法嗎?”
顧向錫原本在氣頭上,惱怒好好的女兒被人糟蹋了。
如今聽周太太這麼一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這件事被當場撞破,除了讓女兒嫁給周盛,確實沒有更好的出路了。
于是,他收回腳,理了理凌亂的衣角,重新坐回椅子上。
“那你讓他說說好端端怎麼就做出這種事來?”
周盛一聽,他也委屈啊:“顧老爺,晚輩當時喝醉了酒,真的是那顧二小姐自己進門的,那時候還以為是姑母家的傭人……”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女兒是那種不知廉恥的人嗎?”
顧向錫瞪圓了眼睛。
這時,宋安月上前兩步,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若我沒記錯的話,顧四小姐先頭是和方怡一同換衣服去了,怎麼方怡……”
后邊的話她沒有說完,意思卻很明顯。
顧清笙以旁觀者的姿態在默默地聽著他們爭吵、發怒、相互推卸責任。
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顧向錫真的是在心疼顧方怡嗎?
當然不是,事情已經到了無法轉圜的余地,他唯有大動干戈的吵一架,逼得周家認錯,最后放低姿態求娶顧方怡進門,才能維護他早就蕩然無存的體面。
本是個看客,卻總有人不放過她。
聽著宋安月將話頭往自己身上引,她微微抬眼,同她目光碰撞在一起,并沒有錯過她一閃而過的暗芒。
哪怕不能捉奸在床,她也想讓顧清笙同這件事脫不了干系。
顧清笙知道的,宋安月也參與了這件事。
她原本滿心歡喜叫上督軍太太過來,就是要將這件事鐵板釘釘,讓她身敗名裂。
現在看見她安然無恙,又怎會甘心?
只不過,她們無冤無仇,她對自己下這般狠手,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心悅于易恒歡,才非要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她撇開目光,大大方方地解釋:“不錯,我相信宋大小姐看到了,我確實換了衣裳,但并不是你準備的那條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