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顯然是認識張菁菁的,但是卻是頭一回見過顧清笙,又疑惑道:“這位同學怎地瞧著面生,先前沒來借過書罷?”
張菁菁朝老板點點頭,照著顧清笙教她的話,說:“邱先生,這是我家小妹,確是頭一回來。”
顧清笙裝作從未見過書店的模樣,兩只水靈靈的眼睛好奇的四下打量著,雙手拘謹地拉著張菁菁的衣角,想去看書,又不太敢去。
書店老板和善地朝顧清笙微笑:“隨便看,今兒個沒人。”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問:“前兩日不是才放過假嗎?這是又放假了?”
“沒呢,我向老師請了假出來的。爹爹說小妹的成績太差了,讓我幫她補習。我就帶她來這兒挑兩本書,讓她自己先看看。”
書店老板眼底劃過一分了然,也不再問,就讓她們進去挑書。
兩人再里頭轉了又轉,離開了老板和書童的視線。
顧清笙隨意看了幾眼書架上的書籍,發現他們收藏的圖書種類很多,每本書都印制精美、印刷工整,甚至還有很多珍本和孤本。
很多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才能找到的孤本,竟在這家名不經傳的書店里看到了。
更離譜的是,只要留下身份信息,就可以免費將這些孤本借出去。
這世上真有如此慈悲的大善人嗎?
倒不如說,他們是用這些書本作為誘餌,引誘那些女學生留下身份信息。
如此一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那些女學生心甘情愿的、將自己的信息親手暴露在他們面前。
書店這頭拿到了女學生的名字和家庭住址,著手一查,就能輕而易舉地確定哪些人是他們的目標。
而這頭的女學生全然不知,甚至還以為自己撿到了便宜,只留了個名字和家庭住址罷了,就能免費借閱獨一無二的孤本,這交易誰不喜歡呢?
直覺告訴顧清笙,她已經離真相很近了,這家書店背后的主人絕對不簡單。
只不過,她也就猜個七七八八,手頭上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更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將人綁走的,還要想個法子引蛇出洞才好。
她倆隨意挑了兩本數學方面的書,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走回門口的木臺前。
老板見她們挑好了書,問道:“兩位同學是買書還是借書呀?”
顧清笙看了一眼張菁菁,小聲道:“我阿姐說這兒只要登記名字和家里頭的地址,就可以免費借一個月?”
老板眉目帶笑,點頭肯定:“不錯。”他從下方的木抽屜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本子,將派克筆遞過去給她:“同學只要在這里登記一番,就可以帶回去慢慢看了。”
顧清笙又猶豫地看向張菁菁,后者朝她輕輕點頭。
她這才下定決心,接過老板的派克筆,在那本冊子上寫上了張萱萱的名字和信息。
她故意寫得很慢,目光不動聲色地看著同一頁其他女學生的名字,幾乎都是女子學校的學生,鮮少看見其他外人借閱的名字。
這本名冊已經很厚了,不少女學生都來這里借過書。
顧清笙寫好之后,老板便極快地將名冊合上,又收回抽屜里。
“好,兩位同學慢走,歡迎下次再來借書。”
兩人朝老板點點頭,相互挽著手出了書店。
老板看著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伸手扶了扶鏡框,又從抽屜里重新拿出那本名冊,找到顧清笙剛才登記的那一欄。
他用紙筆謄抄了一遍,細看無誤后,喊來一個書童。
“去查查大二數學系有沒有張萱萱這個人。”
書童接過他謄抄的紙條,早就見怪不怪了,問:“又有獵物送上門了嗎?”
“一看就是家里頭不受重視的庶女,說話做事還要看嫡女的眼色。”書店老板黝黑的眼珠子轉了轉,和他先前的老實和善判若兩人:“這條大魚給我盯住了,等她來還書的時候我再添把火。”
書童面露難色,顯然十分不安。
“先生,這個月已經釣上一條了,安全起見,這條要不緩緩吧?”
“你懂什麼,富貴險中求,魚不在肥美而在于多。我早就覺得上頭太過謹慎了,警察廳那幫只吃飯不干活兒的廢物太多了,你看咱們干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出過什麼事!”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那書童:“還不快去干活?”
書童覺得老板說得在理,都這麼多年了,環城沒有一個人懷疑到他們頭上,那點兒不安瞬間煙消云散,也不再嘮叨,忙去干活了。
生疑
從蘭亭雅舍一出來,張菁菁就忍不住問她:“你可有何發現?”
她見她在里頭什麼也沒做,就隨意看了看,又挑了兩本書而已。
不由得有幾分著急,擔心這趟一無所獲。
現在還在蘭亭雅舍的范圍內,顧清笙不敢掉以輕心。
直到走到拐角處,確定附近沒人,她才認真對張菁菁說:“荷姍的失蹤十有八九和這家書店有關。”
張菁菁也不傻,她注意到顧清笙在名冊上登記時刻意放慢了速度,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就將之前忽略的事情串了起來:“你是說,書店的老板將我們填的那些信息賣了出去,讓惡人掌握了我們的家庭信息,隨后等著機會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