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這棟二層小樓,只有掛在檐下的燈籠發出細微的紅光。
名冊
書店老板親自帶著顧清笙去了別處,書童也都下工回家了,蘭亭雅舍正是沒人的時候。
易恒歡借著一旁的矮墻,身形一動,穩穩落在書店二樓的走廊上。
伸手推了推二樓的門,并沒有推動,怕是上了鎖。
他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銀針粗的鐵絲,將鐵絲伸進鎖孔的上半部分,感受鎖芯頓住時的強度。
隨后手指微動,將鐵絲輕輕往上翹,嘗試著一個一個去觸動里面的彈子。
過了幾秒,鎖孔里頭傳來一聲非常微弱的「咔嗒」聲,他再用手去推門,輕而易舉就開了。
他將鐵絲放回口袋,進了門之后又將門合上,掏出準備好的夜明珠,用來照明。
二樓收藏的是西洋圖書,嫌少有人上來借閱。
他粗粗看了一眼,許多書架上頭都積了灰。
直覺告訴他二樓不對勁。
按道理說,即便沒人借閱,書童也應該每日都上來打掃,不應該讓書架落灰才是。
他走近書架,伸出食指輕輕觸碰,這灰已經很厚了,像是許久沒人打掃的樣子。
他暫時將心頭的疑惑壓下,順著樓梯下了一樓。
他走到顧清笙所說的木臺處,木臺下方的抽屜也上了鎖。
他用鐵絲如法炮制,將上鎖的抽屜打開了。
那本名冊就放在最上頭,他拿出來翻了翻,就是一本很普通的名冊,記錄的人名和地址都是女學生親手寫的,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
他將名冊放回抽屜,又找了木臺另外的幾個抽屜,只有一些白紙和派克筆。
確定這本名冊就是一本普通的借閱信息,易恒歡又上了二樓。
二樓的積灰很厚,卻沒有書童上樓打掃,只有一個可能:書店老板吩咐了書童不許上二樓打掃。
那他為什麼會這樣做呢?
只能因為二樓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易恒歡將二樓的每個角落都查了一遍,最終在最后一排的書架上,發現了不均勻的落灰。
書架上的書倒是很久沒人借閱了,其他地方的灰都很勻稱,只有這個地方的落灰不同尋常。
就像是有人經常來這里,但他又不是拿書的,更像是有他看不見的機關,在這里頭藏了東西。
他按動機關的時候,撥開了附近的落灰,才導致這個位置的落灰不均勻。
這種小把戲在他七歲那年就玩膩了,他很快就找到了開關的按鈕,兩旁的書籍向左右緩緩散開,露出中間的暗格。
那暗格漸漸向上浮起,慢慢與左右的書架平齊,將里頭的東西呈現在他眼前。
易恒歡拿起那份名冊,又看見下頭還有一張名單,很多女學生的名字后頭,都有朱砂筆劃著一個勾。
他隨手拿了一本書放進暗格里,又將機關歸位,從二樓走廊處離開了。
……
顧清笙嘴里塞著布條,說不出話,只能「嗚嗚」地掙扎,她伸腿踢了一腳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書店老板,又「嗚嗚」出聲。
“你再不老實,就別怪我們不憐香惜玉了。”
書店老板沒有回頭,只冷聲警告她。
顧清笙像是被這句話嚇到了,安靜了一會兒,又伸腿踢他,「嗚嗚」聲更大了。
“將她打暈。”
顧清笙搖了搖頭,掙扎的弧度大了不少,整個身子都貼在車窗上,不想讓人碰她,那雙好看的眼睛里滿是乞求。
“先生,她好像有話要說。”
坐她身旁的男人看出她眼底的乞求,便請示了書店老板。
書店老板撫了撫眉心:“讓她說。”
那人將塞在她嘴里的布條拿出來,顧清笙抿了抿唇:“別再用那東西堵我了,我不會喊的……那布條太痛了……”
她說罷,又畏縮著低下腦袋。
書店老板反而笑了:“你是我見過最折騰的女學生。我告訴你,別想耍什麼花招,上了這輛車,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顧清笙心有余悸地點點腦袋,老老實實地縮在右手邊的角落里。
車子開得彎彎繞繞,這一路上,顧清笙都沒有發出聲音,像是已經認命了。
“后頭是不是有輛車在跟著我們?”
書店老板十分敏銳,從后視鏡里,看到后邊有輛黑色的汽車正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司機看了一眼,道:“也許是巧合吧,這條路一貫人多。”
書店老板非常謹慎,不管是不是巧合,他都要萬無一失。
“換條路走。”
司機說了一聲「好」,方向盤一轉,換了條小道。
若是身后那輛車還跟的話……
書店老板看向后座的顧清笙,目光凌厲:“最好那條尾巴與你無關。”
從頭到尾,他都覺得太順利了。
但是「張萱萱」也沒什麼異常,他們查的資料也沒出錯,大概,那只是他的一個錯覺。
果不其然,他們換了條路,后頭的車也沒有再跟了。
書店老板松了口氣,催促司機:“開快點。”
快點將人送出去,免得夜長夢多。
司機聞言,直接將油門踩到底。
顧清笙本想到了那頭再用手心的瓷片劃破粗繩兒。但是在他們發現有人跟蹤的時候打破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