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兩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門童,見她要進去,忙招呼道:“小姐是一個人來的嗎?”
“我在等人。”
話音剛落,身后便傳來幾道叫喊的聲音。
林晚衣剛下黃包車,正氣喘吁吁地朝她跑來,一邊跑一邊喘氣說:“還好沒有遲到,沒有等很久吧?”
顧清笙搖搖頭:“我也是剛到。”
林晚衣挽著她的手,沖她笑了笑:“那就好,我們進去吧。”
門童客氣道:“兩位小姐里頭請。”
顧清笙想象中的舞廳,就是像督軍府參宴那天晚上一樣,放著舒緩的音樂,大家緩緩地隨著音樂起舞。
可沒想到,舞樂門完全不一樣,她是頭一次來這種大型的舞廳,腳步像生了根,不自覺地停在原地,沒有再挪動。
舞廳里頭,人頭涌動,十分擁擠。
燈光昏暗,上下燈光齊明,如真如幻,十分旖旎。
音樂聲開得極大,各色各樣的人都有。
舞廳中間空曠的地方圍成了一個舞池,舞池用鋼板支撐。
中央站著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女。她們拼命地扭動著腰肢,展示自己的身材,吸引臺下男客人的關注。
她們身上緊致的旗袍勾勒出婀娜多姿的身段,直接岔到了大腿根部。
音樂響起,隨著跳舞的動作,露出白嫩的大腿,很是誘人。
臺下空曠的地方也有一對對青年男女在親昵的跳著流行的交際舞,動作大膽而曖昧,臉上寫滿了享受。
拐角處還有直通二樓包廂的樓梯,在二樓的圍欄處,也站著不少穿著打扮洋氣的男子,正頗有興趣地看著舞臺中央扭來扭去的舞女。
相比之下,顧清笙不僅穿得保守,身上還圍著一塊嚴嚴實實的披肩,像是誤入了什麼地方,同這里格格不入。
她反抓著林晚衣的手臂,有幾分局促不安。
“晚衣,我們來這種地方真的好嗎?”
林晚衣好奇地睜大了雙眼,對這里的一切充滿了好奇,她看見舞臺上大膽又開放的舞女,興奮道:“清笙!你看她們!她們跳得好好看!”
顧清笙追隨她的目光看過去,舞臺上的舞女跳得確實不錯,身材又好......
“我也是頭一回來這兒,原來里頭這麼好玩兒!難怪林晚書那家伙來過那麼多次,卻偏不許我來呢!”
顧清笙已經逐漸適應起來,她饒有興味地欣賞舞女們的舞姿,身子也跟著音樂的節奏動了起來。
國外的人跳交際舞就像家常便飯。作為一個在國外呆過三年的人,她又怎能不會跳舞呢?
她自身也是極喜歡的,所以林晚衣提議要來舞廳的時候她也沒有拒絕。
只是沒想到,舞樂門太過魚龍混雜了些。
一舞過后,周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林晚衣也跟著拍了拍手,興致勃勃地問:
“清笙,我們也過去跳舞吧?”
顧清笙心底也在蠢蠢欲動,于是,她輕輕點了點頭:“好。”
兩個人穿過人群,正想選個舞伴一起跳舞,無意間聽到坐在卡座上的幾個年輕男子正在聊天。
本來這不關她們的事,但是他們議論的人竟是顧清笙。
穿著米色西裝的男人翹著二郎腿,頭發上不知上了多少層發蠟,一眼看去就像好幾天沒有洗頭了。
他姿態隨意地靠在椅子上,頗為遺憾地說:“說實話,那天沒睡到顧四小姐,真有幾分遺憾。”
“周公子,你知足吧,顧二小姐也不差了。”
周盛搖搖頭,嫌棄道:“小妾生的,差遠了。”
調戲
周盛身旁的男人同他碰了一下酒杯,他一口喝光,酒勁兒上頭,說話越發囂張:
“還別說,那天在我姑母家里頭,見了那顧四小姐一面,長得那叫一個漂亮,小身板比她那經不起折騰的姐姐還要豐姿綽約。尤其是那細腰,要是能握一下.......”
另外一個男人又倒滿了酒,顯然是有幾分畏懼易大少的。
“還是別了吧,那可是易大少的女人,咱們啊想想就好!”
“可不是。”又一個懼怕易大少的男人說:“就最近那個女學生失蹤案,還是她和易大少一同破的呢,大少與她是相互看上眼了吧?”
周盛一想到那麼漂亮的女人最后要嫁給易恒歡那個不中用的廢物,就有幾分不爽:
“什麼易大少,現在他就是個屁!等著吧,那顧四小姐遲早會紅杏出墻的!”
“就算她紅杏出墻,那也輪不到咱們兄弟幾個啊哈哈哈!”
“聽說她在日新報社上班,哥幾個兒要不要挑個時間過去會會?”
一男子朝周盛擠眉弄眼,滿臉全是齷齪心思。
“你這個提議不錯,她都定了親還出去拋頭露面,肯定就是不想等著嫁過去守活寡吧?”
幾個男人大笑起來,更多不堪入耳的言語相繼迸出,他們相互碰杯,紛紛一飲而盡。
林晚衣實在聽不下去了,生氣道:“我去教訓教訓他們!免得他們真的去報社騷擾你!”
顧清笙想攔住她,卻沒能拉住。
林晚衣氣沖沖地走過去,一甩手將桌上的酒瓶摔在地上,瓶身里的酒液流了出來,混在酒瓶的碎片上,一片狼藉。
舞廳里音樂和歡呼聲太大,這個位置又偏角落,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