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包辦婚約比較靠譜,大哥,要不你同母親說說,讓她也給我和宋家大小姐定個親吧?”
聽到「包辦婚姻」四個字,易恒歡竟忍不住笑了。
他說得沒錯,他和顧清笙可不就是「包辦婚姻」嗎?
本以為他會很抗拒這門婚事,卻沒想到,人選變成她之后,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剛開始對小姑娘感興趣,是覺得他們像同類,同類之間互幫互助,無可厚非。
他也愿意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拉她一把。
現在麼,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經歷了女學生失蹤案,他發現小姑娘不僅聰明,還膽大心細,在邏輯思維上也足夠縝密。
他逐漸變成了局中人。
不知道接下來他還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驚喜。
“大哥你笑什麼啊,我喜歡宋大小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他從小就喜歡宋安月了,每當宋安月跟在易恒歡屁股后面跑的時候,他就跟在宋安月屁股后面跑。
只是可惜,宋安月從來沒有回頭看過后面的他。
不過也沒什麼要緊,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看見自己的。
如今想來,大哥先前答應與顧公館聯婚,有一半的原因就是為了讓自己安心吧。
“這事兒你要自己和母親說,還有,以后那些小玩意,你自己去送吧。”
易恒歡抬眼去看那盆白色的蝴蝶蘭,心情忽然變得很好。
易三少垂下眉眼,頗有幾分不自在。
“我送的話她就不會收了。”
這些年來,易恒歡送給宋安月的所有東西,其實都是易煥成送的。
宋安月只收易恒歡送的東西,他也是求了很久,才讓他答應替自己送東西。
易恒歡原本對這種兒女情長的事情不屑一顧。但轉念一想,如果自己送小姑娘東西她不收……
他可能控制不住想殺個人來泄憤。
既然她給自己送來了禮物,那他也回個禮吧。
他的目光逐漸落在桌上那把勃朗寧上,心思微動,將勃朗寧推到桌角那頭,緩緩說道:“你幫我把這把勃朗寧送去給顧清笙。”
她先前不是很想要一把槍來防身嗎?
那他送就她一把,這玩意兒應該不會拒絕的吧?
易三少頓時從宋安月的悲傷情緒中醒悟過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狐疑地看了一眼勃朗寧:“大哥,要不再考慮考慮?”
人家小姑娘送這麼一盆浪漫的花過來,他的回禮就是一把冰冷的手槍?
先不說顧四小姐會不會使,正經人怎麼會送自己的未婚妻手槍?
他眸底隱晦不明,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抬眼看著易三少,臉色沉重,語氣冷硬:“若是她敢不收……”
他看向那盆潔白的蝴蝶蘭,目光微凝,沒有繼續說下去。
易三少轉念一想,說不定大哥是想給人家安全感。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他頓時茅塞頓開,大哥果然在這種事上能夠無師自通,他得學著點。
要不是宋安月身子太虛用不了槍,他都想送一把了。
易三少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現在已經九點多了。
他拿過那把勃朗寧,拍拍胸脯保證:“我明天一早兒就給顧四小姐送去。”
易恒歡輕輕地「嗯」了一聲,又道:“軍署那頭可有什麼動靜?”
易三少掃視一圈,將房間里的窗子也合上,走近易恒歡身側,正色道:“我來就是想說這件事的。
他今夜去了一趟舞樂門,謹慎得很,在城里繞了好幾圈,我們的人差點跟丟了。”
易三少「嘖嘖」,兩聲,又繼續道:“我尋思著他應當不是去尋樂子的,我們的人跟著喬裝進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也不知道他去見了什麼人。”
這結果倒是出乎易恒歡的意料,沉默幾秒,他才問道:“他在里頭呆了多久?”
易三少想了想,回道:“大概十五分鐘左右,舞樂門外蹲守的兄弟就看見他出來了。”
易恒歡輕輕頷首,吩咐道:“去查查今夜舞樂門可有什麼異常之處,任何細微的事情都不能放過。”
易三少應了一聲「好」,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剛打開門,他的動作頓了幾秒,回頭對易恒歡說:“大哥,要不你還是幫我和母親提一下定親的事情吧?”
易恒歡輕輕掃他一眼,眼角似有凜冽的寒光,嚇得易三少立刻合上門:“我什麼都沒說,我走了,大哥你早點休息。”
奪權
碼頭東南處的庭院,即便是夜晚,也依舊燈火通明。
這里的庭院還是舊時的構造,是一座四合院式建筑布局,分為上下兩進,左右各有一列廂房,四周都是檐廊貫通的,古香古色,頗有韻味。
靠近水榭的那間廂房里,隱約可見一大片煙霧繚繞騰升,一個中年男人手拿煙桿,側躺在床上,癱軟如泥,嘴里含著煙,吞云吐霧。
他面上是一種極致的享受,這玩意兒似乎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快感,讓他飄飄欲仙,欲罷不能。
此外,他的懷中還躺著一個女子,她身上僅僅掩了一塊半透明似的紗衣,紗衣下的曲線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男人享受地呼出一口煙霧,噴灑在女人的面孔上,女人眼神空洞,神色萎靡,一副任君擺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