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人送到報社樓下,又低聲囑咐:“日后像女學生失蹤案這種危險的事情你就不要摻合了,舞樂門也不許去了。”
顧清笙為了不讓他擔心,便滿口應下:“好。”
心底卻在想,她都已經知道還有一本那麼重要的名冊,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棄不查了。
見她應下,顧若水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昨夜被一通電話叫到了舞樂門,他還以為顧清笙出了什麼事,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幸虧這件事被他攔下了,否則傳到顧向錫的耳朵里,依他那守舊的性子,顧清笙今日就該在家閉門思過了。
顧若水想著,一會兒到醫院還得好好教育林晚衣一番才行,這兩個丫頭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那般魚龍混雜的地方也敢去。
偶遇
顧清笙看著顧若水的汽車消失在街頭,并沒有走進報社,而是另外叫了一輛黃包車。
“去女子學校。”
她坐上黃包車,同車夫說了她的目的地。
車夫「噯」了一聲,提醒道:“小姐坐穩了。”
話音未落,車子已經動了起來。
顧清笙想再去一趟蘭亭雅舍,碰一碰運氣。
車夫瞧她沒穿校服,不由得好奇:“小姐不是女子學校的學生吧?”
她點點頭,不欲作太多解釋,隨意回道:“我是去看朋友的。”
車夫的疑惑得到回答,便也不再問了。
十分鐘后,車夫將她送到女子學校的門口,她付了鈔票,看車夫離開后,才緩步走到了拐角處的蘭亭雅舍。
書店被警察廳的人封了,大門處有兩條長長的紙條交叉相貼。
想必他們的人已經搜過了一次。若是搜到了名冊,易恒歡應當會同自己說一聲,眼下他那頭毫無動靜,應當是一無所獲。
所以,她是碰運氣來的。
她看了一眼書店旁的那截矮墻,眼看著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不止。
她想了想,在附近找來幾塊踮腳的轉頭,輕松一躍就翻到了墻頭上,再順著墻頭爬上了二樓的走廊。
待她穩穩地落在走廊上,一眼就看見大開的門鎖,地上還撒落著兩張紙條,
這紙條原本應該封在門上的。
她的眼底頓時閃過幾分詫異。
按道理說,警察廳的人不會犯這種錯誤,那就是在她前頭有人也來過這里,那人或許就是邱先生那邊的人,八成就是沖著名冊來的。
只是不知他是前兩天來的,還是今天。
她更為擔心的是,那人此刻就在里頭,她現在進去碰了個正著,可如何是好。
轉念一想,她包里還有易恒歡送她的手槍防身。
再說了,那人也許早就來過又走了,她來都來了,不進去看一眼太過可惜。
僅一瞬,顧清笙就做好了決定。
她立刻保持著警惕,一只手緊緊攥著包,另一只手搭在手槍上。一旦情勢不對,她就能用最快的速度將手槍掏出來保命。
她用腳尖輕輕推開門,整個身子躲在門背后,謹慎地從門縫里探察里頭的情形。
直到門大開,里頭也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雖是如此,她仍然沒有放松警惕。
她小心翼翼挪出身子,緩步跨過門檻,四處打量一番,雙耳仔細聽著里頭的響動。
二樓書架繁多,站在她那個位置上看去,還有多處視線盲區,極便于藏人。
一時之間,顧清笙并不確定里頭到底有沒有人,覆在槍上的手也一直沒有拿開。
她掃視一圈,為了安全起見,踱步朝那幾個可疑的地方走去,刻意放輕了腳步聲,不忘時刻注意周邊的動向。
確定二樓沒有藏人,心頭的那塊大石頭落了地。
看來她的運氣還沒有那麼背。
她心神微定,向樓梯那頭走去,想著到一樓木臺處看看。
安然無恙地走下樓梯,見一樓也是空無一人,心里的警惕慢慢減少,正想松口氣,卻突然感覺有股凌厲的掌風直朝她的面門襲來。
她腦袋微偏,堪堪躲開要命的攻擊,腳步接連后退,右手飛快地探進包里,指尖剛碰上手槍,身后那人已經先一步將槍口抵在她的后腦上。
“女人?”
她聽到身后的人嘀咕了一句,聲音聽著倒有幾分熟悉,好似在哪里聽過。
那人后退兩步,依舊將槍口對準她的腦袋,冷聲說:“轉過身來。”
顧清笙眉頭微擰,將放在包里的手抽出來,聽話地緩緩轉過身。
那人看清她的臉孔,便奇怪出聲:“顧四小姐?”
顧清笙抬眼看去,眼底也染上了幾分訝然:“蕭歧?”
蕭歧一見是她,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手槍,又問:“你是來找那本名冊的嗎?”
“你也是為名冊來的?”
蕭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回去吧,名冊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此話一出,顧清笙更為震驚:“你是怎麼知道的?”
“二樓有個機關,破了機關里面是空的。”
他也就比她早來一會兒,本想從二樓出去,卻聽到了她跳下來的腳步聲。
他也很想看看,來的會是哪撥人,卻沒想到,竟會是顧清笙。
“機關在哪兒?”
“隨我來吧。”
顧清笙跟著蕭岐上了二樓,走到最后一排的書架處,輕松打開機關,里頭確實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