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腳下卻不知踩到了什麼,猛地一個踉蹌,身子一歪,離她最近的黑衣人立刻朝她握槍的手撲過去,一把搶走了她手上的勃朗寧。
顧清笙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扭頭,額間被冰涼的傷口抵住,她渾身的血液都停住了,再也不敢亂動。
“小丫頭,你還嫩了點。”
其余四個黑衣人也緩緩朝她圍過來。哪怕蒙著面巾,都能想象到他們此刻多麼得意。
顧清笙冷下臉,冷聲道:“你們說話不算數。”
握著勃朗寧的黑衣人嗤笑一聲:“你也不想想,我們怎麼可能真的放了你?你可是我們的財神爺啊,若是讓你跑了,我們這一單就做不成不說,還白白賠了這麼多兄弟。”
其他幾個黑衣人不耐煩了,一眼都不想多看。
“別跟她說這麼多廢話,趕緊殺了她,免得夜長夢多。”
黑衣人聞言,輕輕扣上扳機。
千鈞一發之際,顧清笙突然大聲喊道:“等等!”
她看向面前的黑衣人:“在死之前,我想知道,到底是誰花錢買我的命?讓我做個明白鬼,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黑衣人「嘖」了一聲,正想回答,卻突然被不遠處傳來的光亮吸引了注意力。
有人發現往這處開來的汽車,催促道:“快動手,有人來了!”
保密
顧清笙趁他分神,抬腿狠狠朝黑衣人最脆弱的地方踢去,見他吃痛,立刻伸手去搶勃朗寧。
卻沒想到他那只手竟紋絲不動,任憑她怎麼使勁兒都搶不回來。
黑衣人當即反應過來,私處傳來一陣鈍痛,他目光怨恨地瞪著顧清笙。
那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顧清笙下意識地往后挪,聲音染上了幾分顫抖:“我的人已經來了……我勸你……”
話未說完,她親眼看著子彈沒入自己的胸口,一陣劇痛從胸口蔓延開,慢慢傳遍全身,浸透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全身上下失去了力氣。
“顧清笙!”
恍惚間,她聽到了幾聲槍響,伴隨著黑衣人痛苦的撕扯,好像還聽到了,易恒歡的聲音。
她自嘲一笑,易恒歡怎麼會來呢?
她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朝地上倒下去,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地流失,腦子越來越混亂。
就這樣死在山上嗎?
這也太狼狽了吧?
她還有好多事來不及去做呢。
也不知道晚衣安全了沒有;
督軍太太給她做的衣裳還沒試;
答應哥哥的話她也沒做到;
還有,她還沒和易恒歡說,她已經喜歡上他了啊。
唇角源源不斷地溢出鮮血,順著脖頸繼續往下滑,漸漸染紅了潔白的衣襟。
她緩緩的閉上眼睛。
真累啊。
眼前一片模糊,依稀可見一個男人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來,他手上握著槍,身上墨藍色的軍裝也沾染了不少血。
顧清笙還看見,他戴了一個熟悉的面具。
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動了動嘴唇,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終是抵不過身體的疲憊,兩眼一黑,徹底昏迷了過去。
易恒歡抱起顧清笙,護住她的腦袋,探了探她的鼻息,察覺到那微弱的氣息,他下意識松了口氣。
“顧清笙?”
懷中的小姑娘沒有一點反應。
他輕輕查看她胸口的傷,發現中槍的位置并不是心臟的位置。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死去的黑衣人,他們身上都有很多窟窿,鮮血汩汩地流淌出來,染紅了地上的野草。
這全是易恒歡打的。
當他下車看見顧清笙中槍的那一刻,他的心不斷下沉,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血紅著雙眼殺光了所有人。
他怕自己永遠失去她。
他抱著小姑娘站起身,冷著一張臉,大步朝汽車的方向走去。
這時,江副官在林晚衣的指引下也趕到了。
兩人看見易恒歡抱著顧清笙上了車,微微一愣。
“那人……那人是誰?”
林晚衣驚愕地睜大了雙眼,若她沒看錯的話,方才那個男人臉上戴著易大少的面具……
可是易大少不是雙腿殘廢嗎?
那個男人明明雙腿完好無損!
江副官抿了抿唇,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推開車門下了車。
“少帥……對不起,我來晚了……”
易恒歡就像對待什麼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放置好顧清笙,生怕自己的動作叫她不舒服。
做好后,又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這才回頭看了江副官一眼:“處理干凈,我帶她去醫院。”
林晚衣也下了車,聽到「醫院」兩個字,著急地問:“清笙怎麼了?”
易恒歡沒有理會林晚衣,而是快速地坐上駕駛位,發動車子朝山下疾馳而去。
林晚衣追了兩步,沒追上,氣惱道:
“他怎麼這樣啊,怎麼一言不發就把清笙帶走了?”
江副官出聲解釋:“林大小姐,你放心吧,我家少帥不會害四小姐的,他帶她去醫院了。”
林晚衣微愣兩秒,才后知后覺地看向江副官:“方才那是,易大少?”
江副官想著她都看見了,便也不再隱瞞,點了點頭:“沒錯,還望林大小姐替我們保密。”
林晚衣心底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她不可思議地回想起男人穩步如飛的模樣,嚇得捂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