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幽深,加快了腳步,穿過拐角,一眼就看見坐在墻根處那對男女。
女子長發傾瀉在腦后,肩頭的衣裳微微敞開,露出半邊圓潤的細肩,她坐在男人的腿上,任由男人那只不安分的手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男人察覺到有人來,下意識的將她外露的衣裳攏正,顯然一副吸食過量的模樣,俯首在她白嫩的頸間,半天抬不起頭。
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十分不堪入目。
易鶴亭僅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目光。眼底染上一抹濃濃的厭惡,暗自在心底唾棄這對不知廉恥的男女。
他更是加快了腳步從他們身側路過,同時對跟上來的經理叮囑道:“日后等人清醒了再從煙館里放出來。”
經理也是對方才那對男女的模樣見怪不怪,聽易鶴亭這般說,連連點頭:“少爺放心,下回一定會注意的。”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顧清笙推了推依舊埋首在自己頸間紋絲不動的男人,低聲提醒:“易恒歡,快起來了,人走遠了!”
易恒歡頗有幾分意猶未盡地抬起頭,喉結滾動,目光暗啞地看著小姑娘,勾唇輕笑:“方才學得挺像的。”
他眼底的火熱正在逐漸消失,慢慢的回歸往日的平靜無波。
“地下煙館的女人不都是這樣嗎?這有何難?”
顧清笙從他腿上站起身,指尖微動,將胸前的扣子別上,又理了理剛才弄出來的褶皺。
原是看著那些女人學的。
小姑娘在別的地方一點就通,偏偏在男女之事上單純得像只小白兔。
易恒歡的眼神微變,他看向顧清笙,語氣中帶著幾分命令:“日后不許對別的男人也露出方才那種神情,記住了嗎?”
顧清笙不曉得他哪根筋搭錯了,好端端的又變了臉,敷衍地開口:“知道了知道了。”
人名
顧清笙此刻只想著趕緊離開這里,忙拉著易恒歡穿過拐角,回到一樓的時候,發現舞樂門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
悠揚的旋律輕輕響起,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隨著旋律翩翩起舞。
原是舞樂門的營業時間到了。
她正想帶著易恒歡走后門,卻沒想到他站在原地絲毫未動。反而將她拉近身側,眼底閃爍著不明的光芒,低聲說:“清笙,我們跳支舞吧。”
訂親宴那天晚上,他沒能陪她跳開場舞,今夜,就在這里跳一回吧。
再過些日子,他一定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她跳舞。
顧清笙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問:“你方才說什麼?你要與我跳舞?”
易恒歡不語,牽著小姑娘的手,帶她走到舞池中央。
男人身姿碩長挺拔,流露出寬肩窄腰的勁瘦線條,雙手沉穩有力,莫名叫人安心。
他左手攬在她腰間,右手捻住她的指尖,隨著音樂聲熟練地動了起來,與舞池中央里的青年男女混在一起。
兩人分明是頭一回跳舞,卻默契十足,配合得極好。
易恒歡垂眼看她,漆黑的瞳孔里只有她一人的倒影,再也容不下旁的。
在搖曳的燈光下,小姑娘輕步曼舞,似燕子伏巢,舞姿閑婉柔靡。
他感覺心尖淌過一陣暖流,逐漸盈滿了柔軟的情愫。
顧清笙也悄悄抬眼看他,從額頭到鼻梁,再到唇際和下巴,每道輪廓都立體深邃,有著說不出的好看。
舞池中央跳舞的男女圍繞在四周,兩人眼中只有彼此。
一舞畢,易恒歡卻沒松開她的手,而是稍一用力,將人攬在懷中,將腦袋枕在她的肩膀上,附耳呢喃:“清笙,你跳得真好。”
顧清笙紅到了耳根,又聽他繼續道:“日后想跳舞了告訴我,我陪你一起。”
她輕輕推開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別扭地「嗯」了一聲。
兩人從舞樂門的后門離開,到了原先停車的位置,卻見江副官倚在車身處,顯然已經等了有段時間。
江副官一見兩人的身影,便站直身子,低聲道:“少帥、少奶奶,你們可算出來了。”
易恒歡面色如常:“上車再說。”
他拉開后排車門,護著顧清笙的腦袋,讓她先坐進去,自己隨后再上車。
江副官自覺地充當司機的角色。直到車子開出一大段路,易恒歡才漫不經心地問:“警察廳出事了?”
若非如此,江副官是不會親自到舞樂門來尋他的。
顧清笙眸光漸深,等著江副官的回答。
江副官看了車內后視鏡一眼,出聲道:“許校長死了。”
易恒歡目光一沉,唇角微微下壓。
又死了一個。
“仍是什麼都沒說?”
“據監獄值守的兄弟說,許校長死前一個鐘曾主動要求見你。但那會兒你和少奶奶去了地下煙館。我收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頓了頓,又繼續道:“想來他那會兒已經察覺到對方要動手了,但還是晚了一步。”
顧清笙聞言,眉頭微擰,繼而問道:“監獄戒備森嚴,他是怎麼死的?”
“中毒,和邱先生的毒藥是同一種。”
“那就是說,監獄里有易鶴亭的人?”
易恒歡淡淡出聲:“揪出來的時候別動他,繼續盯著。”
他向來喜歡將釘子一顆顆找出來,隨后再通通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