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鶴亭眉眼稍松,唇角含笑,搖了搖頭:“大嫂誤會我了,我有什麼理由對大哥動手呢?”
若是先前,顧清笙興許就信了。
但她近日不僅目睹了許校長的死狀、還看見了那場大火,她知曉眼前這個溫潤的男人究竟是怎樣歹毒的一個人。
但是,光他們心知肚明可不行,要找到證據才能將他的惡行昭告天下。
殺了人就要償命,更不用說他犯下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顧清笙抬眼看他,那一眼飽含深意,心底已趨于平靜。
易鶴亭對上她的目光,眼底情緒閃了閃。突然伸手朝她臉上探去,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她臉頰之時,忽而被另外一只大手扣住了。
男人熟練地將小姑娘帶進他懷中,右手搭在她的肩頭上,目光沉沉地盯著易鶴亭,周身散發出可怖又駭人的氣息,明晃晃地宣示著主權。
“你逾越了。”
顧清笙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她咬了咬唇,拼命用手肘提醒他,他暴露了。
易恒歡反握住她的手,叫她安心。
易鶴亭僅失神了幾秒,便極快地將心頭的驚詫壓下去,他不緊不慢地收回手,唇角泛起一絲淺笑。
“大哥的腿,是幾時好的?”
易恒歡既然決定在易鶴亭面前暴露,又怎麼會不留后手呢?
只見他輕松一笑,眼尾微微上挑。
“說來也是怪了,在朝華大飯店遇刺那晚,看見清笙被人拿刀威脅的時候,我這腿,突然就有知覺了。”
易鶴亭眼底快速地劃過一抹暗色,隨后恢復如常。
“那恭喜大哥了,想來父親和母親知道后,也會極開心的。”
“時候不早了,我和你大嫂該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二弟。”
“大哥慢走。”
兩人一言一語地打著太極,誰也沒有點破。
易鶴亭看著兩人并肩消失在走廊上,右手悄然間緊握成拳,目光逐漸變冷。
這畫面,刺眼極了。
臥室的門一合上,顧清笙就掙脫他的手,怒道:“易恒歡,你瘋了不成?你裝了三年多了,就差最后一步了,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易恒歡臉色如常,反問道:“誰說功虧一簣了?”
顧清笙擰眉繼續道:“難道不是嗎?你在這個時候叫易鶴亭知曉你的腿沒受傷,他豈會坐以待斃?”
易恒歡微微挑眉,眼里凝起一抹笑意,這笑帶著幾分揶揄。
“你在擔心我?”
顧清笙頓時語塞,這是重點嗎?
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她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確實大了些。
又聯想到剛才在走廊時,他與易鶴亭的對話。
想必這人早就想好對策了,卻一直吊著自己,不肯說。
真真同先前一模一樣,壞透了。
顧清笙走到梳妝臺前,自顧自地散了盤起的頭發。
易恒歡看著她散落在腰間的長發,烏黑濃密,猶如上好的絲綢那般柔順。
他不自覺地走近她,伸手攏起一抹發絲,果真同他想的一樣,柔順絲滑。
腦海中劃過數月前的那場夢,小姑娘滿頭烏發散在身下……
他低啞著嗓音說道:“你的頭發養得真好。”
顧清笙敏銳地察覺到男人情緒的變化,她小心的將那抹頭發從他指尖抽回來,隨后站起身,小聲道:“我先進去洗澡了。”
小姑娘逃也似的從他面前躲開,隨著挑了兩件衣服,匆匆往洗漱間走去。
“等一下。”
小姑娘聽話地止住腳步,站在原地不解地看向他。
男人大步流星地朝她走去,隨后俯身朝她下壓。
顧清笙本能地將身后往后仰了仰,正想出聲叫他別鬧了,卻沒想到他伸手將別在自己耳側的發卡摘了下來。
隨后一道喑啞低沉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你發卡沒摘。”
他站直身子,揚了揚手上的發卡,繼續道:“進去吧。”
顧清笙眨了下眼睛,覺得他有幾分莫名其妙,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推門進了洗漱間。
易恒歡不緊不慢地將方才從小姑娘手中抽走的毛巾隨意丟在床上,自己坐在沙發上,眼睛微閉,聽著里頭傳來的水聲,靜靜等著小姑娘主動叫他。
大概過了十分鐘,洗漱間的水聲停了。
洗漱間的門開出了一條小縫,小姑娘臉色通紅地握著門把,輕聲喚他的名字,又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毛巾忘記拿了,你能不能幫我拿一下?”
圓房
男人緩緩睜開眼睛,裝模作樣地問:“在哪兒?”
“你去床上找找,我記得我拿出來了的……”
易恒歡站起身,故意磨蹭了一會兒,又聽小姑娘問:“還沒找到嗎?那你去衣柜下層的抽屜里,拿條新的出來吧。”
易恒歡拿起那條顯眼的毛巾,緩步朝洗漱間走去。
“是這條嗎?”
顧清笙將身子藏在門后,透過那條縫隙去看,見易恒歡將毛巾送來,興奮道:“沒錯,就是這條。”
她將縫隙開寬了一寸,伸手去拿毛巾。
男人自覺地將毛巾遞到她手上,看見她抓過毛巾,準備關門的時候,突然伸出左手撐住洗漱間的門,右手卡在門把處,慢慢撐開門,身子順著她開的縫隙擠了進來。
顧清笙大驚失色,白皙的小臉頓時染上紅暈,身上未著寸縷,情急之間只能用毛巾遮住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