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方怡最恨的就是顧清笙這副不染纖塵的模樣,憑什麼,她人都落獄了,還要擺出這種高人一等的姿態。
她冷笑了一聲,不輕不重地問道:“你對我見死不救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
想到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顧方怡氣得雙目通紅,那時候顧清笙就在門外,只要她喊人來,自己就有救了。哪怕她只是開個鎖,也不至于讓自己遭受那種噩夢。
顧清笙聽她提起這件事,思緒慢慢被拉回。隨后靜默地看著她,淡淡地開口:“我不后悔,哪怕重來一回,我也不會救你。”她頓了頓,繼續一字一句道:“局是你們布下的,人也是你們親自挑的。如今這樣,只不過是你自食惡果罷了。”
“顧清笙,你怎能如此冷血的說出這種話來?”
顧清笙抬眼定定地看向顧方怡,反唇相譏:“我冷血?”
她慢慢站起身來,將散落在胸前的那縷頭發別到肩后,又撫了撫身上的褶皺。
“我不欠你的,你們母女三人堂而皇之地鳩占鵲巢,毒害我生母、構陷我兄長、又將我發落到國外,論起冷血,我是自愧不如啊。”
她挑眉看著顧方怡,又意味深長地說:“想來你也察覺到你那丈夫不行了吧?”
顧方怡猛然抬頭,顧清笙這番話就像點起了她心里的那簇火苗,令她瞬時失去了理智。
“是你做的?”
周盛沒了命根,折磨人的花樣比先前更毒,顧方怡懷孕的時候還好,有周太太管著,周盛不敢對她動手動腳。
但自從生了女兒,周太太也不護著她,她在月子里還要忍受那種難以啟齒的痛苦,都想拿把刀和周盛同歸于盡算了。
但一想到顧清笙還好端端地在督軍府當著錦衣玉食大少奶奶,她就止住了這個想法。
顧清笙丈夫憐惜,婆母喜愛,想必前清時候,宮里頭的格格嫁了人都比不上她吧!
她過得這樣好,顧方怡如何能夠甘心?
于是,她和宋安月再次聯手,要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最好在顧清笙完全不設防的情況下一擊斃命,叫她再也翻不了身。
事實證明,她們成功了,顧清笙狼狽入獄,笑到最后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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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少奶奶嗎?待我回去告訴周盛,想必你在監獄里的日子會變得有趣些。”
顧方怡知道,周盛惦記顧清笙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顧清笙蒙難,正好是周盛下手的最佳時機。
顧清笙不怕她的威脅,輕描淡寫吐出一句:“你以為周盛會不知道嗎?”
顧方怡臉色微變,腦海中隱隱蹦出一個猜測,又聽顧清笙繼續說道:“周盛什麼都知道,但他至今都不敢動我,你可知道為何?”
顧方怡的情緒又被顧清笙三言兩語牽動,鼻尖飄來一股濃郁的腐肉氣味,叫她清醒了幾分。
于是,她冷笑道:“或許在先前,周盛是不敢動你。但現在你可是待罪之身,一個被易大少拋棄的女人,他有什麼不敢的!”
顧清笙不說話,只靜默地看著顧方怡,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原來是你們。”
顧方怡一開始被她盯得心里發毛,此刻聽到她的話,又忍不住暗暗得意。
顧清笙也不過如此嘛,都在監獄里待了一個禮拜了,現在才反應過來被她和宋安月下了套。
“你現在才想明白,太遲了吧!”
顧清笙聽到顧方怡這句話,就知道,魚兒已經開始咬勾了。
顧清笙一開始對顧方怡的冷嘲熱諷置之不理,就是為了讓她生出不甘、憤怒的情緒。
這時候,顧方怡急于證明自己所言屬實,就會拿出證據來刺激顧清笙。
當顧方怡掏出「離婚」鐵證的時候,顧清笙又故意順從顧方怡的心理,讓她如愿以償地看見自己臉上的驚訝與慌亂。
顧方怡達到了此次來監獄嘲諷她的目的,身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但這滿足又止步在顧清笙的理智上。
顧清笙實在是在固執了,除了易恒歡親自來監獄對她說,不管顧方怡說什麼她都不會信。
顧方怡原本就打著落井下石的目的來的,誰知這石頭丟了,對顧清笙來說也不痛不癢。
于是,顧方怡覺得這種程度的嘲諷還不夠,這并不是她想要的。
這顆石頭激不起水花,那她就換塊磚頭。
所以,顧方怡又透露出易恒歡在易三少和顧清笙之間,儼然已經選擇了易三少。
在這個前提下,再去聯想顧方怡先前說的「離婚」,那這樣一來,「離婚」的說法自然就立得住腳跟了。
畢竟她至今在監獄氣定神閑的依仗就是易恒歡。若是易恒歡都對她置之不理,那她還有什麼盼頭呢?
又或者說,她僅是一個與易恒歡認識一年多的便宜太太,哪里比得過人家兄弟手足?
故而顧方怡篤定,顧清笙一定會想明白這一層。
但顧方怡這點心思早就被顧清笙拿捏得干干凈凈。
她知道顧方怡對自己所有的敵意都是來源于嫉恨。嫉妒自己過得比她好,又恨自己將她害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