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笙見勢,直接問道:“所以,是你模仿我的字跡,又買通了督軍府里頭的女傭,以我的名義給五小姐留了紙條,引誘她出門。同時,讓事先準備好的黃包車車夫在督軍府門口等候,以確保她坐上這輛黃包車。另外,又叫女傭去我臥室偷走戒指,將戒指送給那個地痞流氓,好叫他指證我?”
顧方怡點頭:“還不算太蠢。”
“那五小姐看見穿著嫩綠色旗袍的女子,也是你吧?”
顧方怡依舊點頭。
“那些模棱兩可的話,想必也是故意說給五小姐聽的,目的就是為了更好的嫁禍給我。這樣一來,受害者陳述、女傭證詞、地痞流氓鐵證,三管齊下。就算我渾身上下長滿了嘴,也解釋不清楚。”
“不錯。”
顧方怡不緊不慢地聽著她復原自己的計劃,臉上無一絲緊張。
顧清笙就算知道又如何,她有證據嗎?
“我還是有一點想不明白,你們是如何確保五小姐見了我的紙條,就一定會去赴約呢?”
“你和易五小姐喝咖啡那天,我和宋大小姐也在。而且,就不遠不近地坐在你們身側。”
她們自從盯上易凝含,就派了人盯梢,易凝含所有的活動她們都要掌握,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當易凝含主動找上顧清笙的時候,她們就知道,機會來了。
她們做了偽裝,成功混在咖啡廳里,偷聽到了顧清笙與易凝含二人的談話,同時掌握了易凝含的心結,最后以此對癥下藥,就顯得容易許多。
之后,她們計劃好路線、掐準了時間,甚至連易凝含昏迷醒來的時辰都算好了。
計劃縝密周全,絕不會出紕漏,也不會有人懷疑到顧方怡和宋安月,這兩個看似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身上。
顧清笙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后說道:“最后一個問題,選在初七那天,是你們臨時起意,還是早有預謀?”
初七那天,就是督軍府為易恒歡舉辦宴席的日子。
顧方怡不屑地看了顧清笙一眼,反問道:“你覺得呢,我的好妹妹?”
顧清笙動了動眉梢,僅這樣可不行,她得誘哄著顧方怡自己說出來。
“看來選在初七那天,也是你們策劃好的,是想錯開我和蘭之吧?”
顧方怡抬眼看過來,就在顧清笙疑心她察覺到蛛絲馬跡的時候,卻見她「撲哧」一笑,順著顧清笙的話頭繼續道:“當然,只有避開易大少,才能成功讓易三少將你關押入獄。”
那日的宴席主要是為了慶祝易大少雙腿恢復,他作為主人公,自然不能隨意離開。
這樣一來,當他知道顧清笙出事,人早就被易三少帶到監獄里頭去了。就算他去監獄要人,也要先過易三少那一關。
顧清笙微松一口氣,還好,顧方怡的腦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蠢笨,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她仍未意識到自己中了套。
“二姐,多謝你解開了縈繞在我心頭多日的疑惑。”
顧方怡見她神清氣爽的模樣,終于后知后覺地感到一絲詭異。
“你又在玩什麼花招?你以為識破了我們的計劃,就能夠翻案了嗎?”她嗤笑出聲:“凡事都要講證據的,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你又怎知,我不是在白費力氣呢?”顧清笙突然輕「嘖」
一聲,由衷提醒:“二姐,你這毛躁又驕傲自滿的性子,該改一改了。”
戲唱得差不多了,也該落幕了。
這些天她為了讓宋安月和顧方怡相信自己是真的「落魄」,以自身為餌,在監獄里住了一個禮拜。
易恒歡安排得很好,特意挑了一處相對來說環境較好的牢房,又讓獄警們「改造」了一番,每日還有新鮮玩意兒源源不斷地送進來,監獄里頭自是什麼都不缺。
這里的日子閑散又輕松,除了不能出去走動,其他的幾乎無可挑剔。
若說有什麼不習慣,大抵就是少了易恒歡在身側吧。
她先前一直覺得易恒歡對自己的生活沒有多大影響。但一旦分開,就感覺處處都有他的影子,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習慣了他的陪伴。
水落
當顧方怡前腳出現在警察廳時,后腳就有人到牢房報信了。
顧清笙早就做好隨時轉移的準備。不過幾分鐘,就悄無聲息地換了間環境惡劣的牢房。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這一招,叫做心理攻心術,是恩師路鵲折授予她的法子。
正是因為她對顧方怡足夠了解,才會牢牢把控她的心理,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顧方怡被顧清笙這句話說得有幾分摸不著頭腦,心頭泛起莫名一股焦慮,這種感覺愈發清晰,就像身體本能預知到了危險。
腦中凝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還未等顧方怡細想,靜謐的監獄里突然傳來聲細微的「撲通」聲,那聲音像極了人跪在地上,接觸到地面發出來的碰撞聲。
她心頭一跳,下意識朝聲音的來源看去,牢房外頭的拐角處,隱隱露出一小片女子的裙擺,正當她感到詫異時,又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