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走黎珍,裝沒看見。
“真慶幸我老公不行。”黎珍相當輕松,“只要守得住活寡,我的婚姻高枕無憂。”
她掰手指數,“這世道哪個富太太不是斗小三,滅小四,抓小五,男人犯賤管不住褲襠,一不留神啊,外面養個私生子。這下好了,我老公生不出來,他的家產全是我孩子的。”
電梯門這時敞開,護士一溜小跑追上男人,“梁總!您的皮夾落在護士站了。”
梁總。
難怪熟悉,原來是梁遲徽。
這是何桑初次見他,梁延章大壽那日他在外地簽項目,沒到場。梁遲徽是出名的風流,公開的情人有四五位。不過他品性不錯,雖不給名分,但沒腳踏兩只船,上一個解決利索了,再談下一個,堪稱權富圈的清流。
據說最不近女色的是原配所生的大公子,梁璟。
梁家這輩排行從遲,長子梁遲璟,次子梁遲徽,幼子梁遲深。梁璟和親爹不睦,擅自改了名,梁延章將他「流放」到國外,現在梁璟地位顯赫,是駐外大使館的秘書長,連梁延章也得敬稱他一聲梁秘。
黎珍風風火火擠出人群,塞在包里的化驗單掉了,不偏不倚滑進梁遲徽的鞋底。
何桑提醒她,她沒入耳,興高采烈和老公視頻,“很健康的,保證是白白胖胖的兒子!”
“先生,您踩了我的藥單。”何桑攔住梁遲徽,剛想蹲下,男人俯身,先一秒撿起,遞到她面前。
她道了謝,梁遲徽站定,審視她,“何小姐。”
第13章 媚而不妖
何桑問,“您見過我?”
男人含笑,“我弟弟的女朋友,對嗎。”
她尷尬,“已經不是了。”
梁遲徽稍有詫異,隨即斂去,“抱歉,是我冒昧。”
他回頭,咨詢護士,“診斷結果是什麼。”
“卵巢癌。”
何桑越過他肩膀,望向婦科診室,大門緊閉。
男人神情肅穆,“能治愈嗎?”
護士為難,“是末期了,建議保守治療。”
“先瞞住她。”梁遲徽在通知書上簽了字,襯衫袖上移,手腕上佩戴了一款定制鉑金表,深藍色的表盤,內斂昂貴,大氣磅礴。
梁家的男人品味不俗,傳統世家子弟和暴發戶是有本質區別的。
他非常紳士朝何桑點了下頭,迅速撤離。
不像傳言那樣風流薄情。
對自己的女人真不真心是一碼事,娶不娶又是一碼事,至少還算負責。
何桑從門診部出來,去停車坪,黎珍懶洋洋翹著二郎腿,“你深藏不露啊。”
“他姓梁。”
黎珍恍然大悟,“我老公告訴我,梁延章年輕時候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政界人物的獨生女也和他相好過,愛他如癡如醉的,果然他生的兒子這麼出眾。”
她頓了頓,“你認識梁璟嗎?”
何桑上網搜過,關于他的介紹寥寥無幾,大多數的高門顯貴,對長子和長孫保護得很好,生怕被綁架或是被競爭對手暗害,千方百計杜絕曝光,不過梁璟不是這個原因,是因為他職務的機密性。
他駐外的那個國家暴亂頻發。作為秘書長,維和鎮壓的任務繁重,是暴力分子的眼中釘。除了召開記者會,他的行蹤極為保密。
何桑說,“不認識,連梁遲徽也很少見。”
“這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呢,普通人輕易見不著他們。”
與此同時,梁遲徽坐進后座,無意掃了一眼后視鏡,何桑恰好背過身。
演話劇的女人,有種不一樣的氣質。
七分韻,三分形。
媚而不妖。
臺詞功底很講究,南方女人是吳儂軟語,北方女人是字正腔圓的京味。
何桑是本地人,但骨架小,白皙清麗,音色細細的,更有江南水鄉的情致。
梁遲徽手搭在膝上,嘴角閑閑的笑意。
“梁總,紀席蘭又買壯陽藥了。”司機落下遮陽簾,隔絕了外界,“越買越頻繁,梁董這把年紀...”
司機沒說下去。
保養得好,老當益壯,也吃不消夜夜做新郎。
男人松了松領口,“紀席蘭多大了。”
“四十九歲,超高齡產婦了。”
“她倒豁得出冒險。”
司機鄙夷,“梁紀深之前手頭有實權,您讓他三分,可他退下來了,現在梁董的三位公子屬他最弱勢。紀席蘭多生一胎無論是男是女,按人頭分配家產,她不虧。”
梁延章渴盼長孫,揚言哪一房先有孫輩,獎勵十億的信托基金,真金白銀的蠱惑下,紀席蘭活泛了心眼。
指望不上梁紀深生孫子,她干脆親自上陣,添個一兒半女照樣金貴。
“既然父親允許,不必干預。”后座的人淡漠,嗓音也淡,“回去。”
黎珍目送那輛車,蹦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假設你釣上梁二公子...”
“你太抬舉我了。”何桑系安全帶,“我不是那塊材料。”
這種家底的男人再浪蕩,總歸要服從家族安排收心結婚,女人賭他們的良知和情分,會輸得很慘。
......
傍晚劇院組織慶功宴,崔曼麗的新戲《霸王別姬》賣座率很火爆,刷新了劇院的票房記錄,這場慶功宴就是為她舉辦的。
到餐廳后,那鮮肉也在,卸了妝何桑都沒認出是他,估計玩多傷身了,一臉菜色,碩大的黑眼圈萎靡不振的。
曼麗指著鮮肉左邊的空位,“桑姐坐啊,我可要好好感謝你。要不是你針對我,我還撈不到這出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