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瞧清是梁紀深,眼里的求生欲變成了極度的畏懼。
男人彎腰,揭掉封條,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后腦勺,威懾十足,“又見面了,黃勇。”
黑衣黑褲染著冰涼的露水,黃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股氣勢嚇得他心虛,跪地求饒,“梁先生,我吐,那一百萬我吐行嗎?”
“吐?”程洵不屑,“你不是還賭債了嗎。”
“我有繼女啊。”黃勇顫顫巍巍爬到梁紀深腳下,“用她抵賬,什麼時候抵完一百萬,咱們什麼時候兩清。”
真是作死。
程洵退到一旁。
梁紀深踩住黃勇的腦袋,鞋底輾軋,他猶如一條喪家之犬,痛苦哀嚎著。
“明白為什麼綁你嗎。”
黃勇臉埋入泥土,斜著眼看男人,“我不...不明白。”
“嘴夠硬的。”男人居高臨下,像對待一灘垃圾,“騷擾她,是嗎?”
黃勇當即臉色慘白,掙扎大叫,“那婊子誹謗我!她媽可以作證,我沒有——”
“你利用何小姐母親的安危威脅她銷案,梁先生最厭惡欺凌女人的敗類。”程洵粗暴扳住他腿,一拽麻繩,他翻滾著撞上鐵門。
慣性太大,黃勇暈眩干嘔,“梁先生和我繼女不是分開了嗎——”
梁紀深坐在對面的木頭板凳上,不耐煩點煙。
程洵揪住他頭發,“分與不分,也不妨礙和你清算過去的賬。”
黃勇驚惶之下雙目充血,一個勁的抽搐。
梁紀深吸完半支煙,走到他面前,“哪只手碰她的。”
第18章 和她沒關系
“局子都結案了,你們沒——”
梁紀深叼著煙蒂,利落一腳,正中黃勇肋骨,噴射的血沫子濺在鼻梁,他指腹一抹,“長記性了嗎。”
黃勇哪招架得住這頓打,疼得死來活去,嘴也慫了,“我只是抱了她,她一鬧,我就跑了,我沒得逞,真沒得逞!”
男人扼住他脖子,“抱了幾次。”
“就一次...”
力道漸漸發狠,憋得黃勇張大嘴,“兩次!她暑假在家,我趁著她媽上夜班騷擾她,也偷窺過她洗澡,她性子烈,差點捅了我!”
疾風撲面,水泥板斷裂的脆響在靜謐的荒郊炸開,黃勇只覺得頭頂一震,當場昏厥。
梁紀深棄了板子,走出倉庫。
保鏢迎上,“梁先生,放人嗎?”
他面容陰惻惻,氣場也強悍,沒開腔。
程洵心領神會吩咐保鏢,“送醫院,清理干凈現場。”
又打電話通知何桑。
“你們打了黃勇?”
“黃勇以您的名義向梁氏集團勒索了一百萬。”程洵如實相告,“另外,梁先生得知黃勇曾經對您的罪行,出手教訓了他一通。”
何桑堵在晚高峰的十字街口,前方長長的車隊望不到頭,“他呢。”
“梁先生應該會去局里。”
她握緊方向盤,沒出聲。
程洵回車上,沿著公路掉頭,“估計是殘廢了。”
梁紀深手臂倚車門,看窗外。
“梁董和夫人若是知曉您為女人打架...您與何小姐恐怕要遭殃,不如先下手為強。”
男人鎮定自若,“去一趟局里。”
晚上九點,何桑站在監護病房的外面,透過窗口,黃勇躺在床上,昏迷的狀態,她沒料到傷勢會這樣重。
皮開肉綻,深可見骨,是下了狠手。
她進屋,“媽。”
趴在床邊的女人起初沒聽清,何桑又喊了一遍,女人呆滯扭頭,淚眼朦朧。
分明剛四十出頭,卻滄桑得像個老太婆。
何晉平在世時,賺得不少,體貼顧家,她日子很滋潤,沒吃過苦,但何桑知道,她不愛何晉平。
愛,婚姻和感動,是三碼事。
何桑放下一枚信封,“這里有五萬塊錢,你自己補補營養。”
女人直起腰,“是你雇人打了你黃叔。”
何桑控制住脾氣,“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醫生診斷他腦震蕩,腿骨斷裂。”女人咄咄逼人,“你爸死了六年,你非要我守活寡孤獨終老嗎?”
話音未落,何桑挨了一巴掌。
她顫抖捂住臉。
女人指著她,“你黃叔是我后半生的依靠,把我們攪散了你才滿意嗎!”
“他惹了不該人的人!敲詐是犯法。”何桑也爆發了,“我爸尸骨未寒,你賣了房嫁他,我只能住在學校,假期回到你們的家,他什麼德行你了解嗎?”
“慧文——”黃勇及時蘇醒過來,抓住何母的手,“找梁家索要賠償...假如他們不給,讓何桑當證人告梁紀深,我要告到他們身敗名裂!”
“告他們?你做夢。”何桑冷笑,“你是自作自受。”
“反了...”黃勇瞪大眼咳嗽,“慧文啊,她不是我親生的,她是何晉平的女兒,跟我不是一條心啊!”
“你千萬別動氣。”何母哭著摁下急救鈴,“我全聽你的。”
何桑太失望了,不再心軟,“媽,他榨干你的那天,就是你后悔的一天。”甩下這句,她摔門離去。
......
次日,何桑到區局,門口停了兩輛車。
梁家的車一律是A0的車牌號,非常顯眼。
何桑叩了叩車窗,降下后,是一個陌生男人,保鏢的打扮。
“程秘書呢?”
保鏢說,“前面。”
她繞到第一輛,程洵在駕駛位吃早餐,何桑敲玻璃,“什麼情況了。”
他把最后一口面包塞嘴里,推門下車,“梁家出面了。”
何桑心臟一咯噔,這次的麻煩是因她而起。
程洵安慰她,“梁先生既然敢做,一定有辦法應對,而且不是什麼光彩事,梁董不會聲張。”
很快,兩名警員送梁紀深出門,其中一名同他握手,“后續的調解賠償,梁先生還是要隨時配合,您舉報黃勇敲詐,我們也會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