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佩戴腕表或者戒指,但極為風雅清貴。
骨子里的氣韻。
是個男人。
何桑不清楚隔壁住了誰,總歸是男女有別,她正要拉窗簾遮住,那只手也恰好推窗。
玻璃折射出男人的輪廓,高大而清瘦,穿著深藍色的綢緞衣褲,斯文俊秀。
她一停。
梁遲徽也發現映在玻璃上的她,對上視線,他點了下頭,“是你。”
何桑笑,“梁先生還沒休息嗎。”
“喝完酒睡。”他舉起高腳杯,“要來一杯嗎?”
她婉拒,“我煙酒不沾。”片刻,又想到什麼,“你那天去婦科是探望你母親嗎。”
男人頓了頓,“是。”又半玩笑的語氣,“你以為是什麼。”
何桑以為是他的情人,畢竟梁二公子花名在外,自然會聯想。
梁遲徽仿佛有讀心術,看穿她的心思,“以為是女人嗎?”
何桑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窗簾,“是女人也正常,不是也正常。”
他搖晃著杯里的紅酒,“聽說過我嗎。”
“聽過,梁董最器重的是二公子。”
男人輕笑,“老三說的?”
何桑搖頭,“他從不對我講這些。”
梁遲徽再未多言,將那杯酒一飲而盡,消失在玻璃上。
第22章 有她幾分樣子
第二天早晨,梁紀深接到派出所的一通電話,接完后,他視線無意識晃過樓下。
白茫茫的深處,有一個移動的小黃點。
他瞇起眼,姜黃色的外套,白絨絨的毛線帽,是何桑。
風刮得猛,她脆弱纖瘦仿佛一觸即碎。
這座北方城市在她襯托下,竟有種江南煙雨的風情了。
有一陣,為迎合他的喜好,何桑不太忌口,身材豐腴了不少。盡管仍舊單薄,但該長肉的地兒,長得恰到好處,上面顫顫悠悠的一手抓不住。
腰臀線從兩肋對稱的蜜桃型,堅挺又彈潤。所以他很著迷在后面占有她,看她軟,看她顛。
曾經有一位二世祖向他討要何桑,賭他顧忌彼此的面子。哪怕舍不得,也會勉為其難答應,結果梁紀深真駁了對方的面子。
自此鬧得很不愉快。
如今,她又瘦回最初的盈盈一握了。
梁紀深望了良久,關上窗。
何桑背著風口,咬斷一小塊青瓜,插在雪人的腦袋中間當鼻子,頭頂毫無征兆傳來男人一句,“太丑了。”
她仰起臉,梁紀深在她瞳孔里倒著,頜骨的棱角剛毅,唇形也好看,沒有一處是不吸引人的。
何桑不服氣,“哪丑了?”
“哪都丑。”
男人蹲在她身邊,攤開掌心,是小半段胡蘿卜,“用這個。”
換上之后,確實活靈活現。
何桑拿掃帚清理著雪人周圍,“你堆過嗎?”
他站起,佇立在混沌的風雪中,“沒空。”
彼時空無一人的長街,只有他們。
澄凈的雪色里,梁紀深比任何時刻更加清俊禁欲。
他不是放縱貪歡的男人,即使對她最有新鮮感那會兒,他也一定準時起床,極少只顧纏綿而延誤正事。
他轉過身,她正好直起腰,面頰凍得紅撲撲的,眼睛一圈淺淺的烏青。
梁紀深問,“沒睡好?”
她捧了滿手的雪,朝空中一拋,“我認床,睡不慣陌生的地方。”
“以前怎麼不認?”
帶她外出經常在途中換酒店,這一間才睡熟,又去下一間了,根本來不及適應。
何桑神色略黯然,“我一直睡不著,是你沒察覺。”
梁紀深的肩頭落滿雪,覆了一層無聲的白,消寂又英武。
“今天能離開嗎?”
他手擋住風,嘬了一大口煙。
煙頭沾了水汽,點不燃,梁紀深碾碎,灑掉煙絲,“中午走。”
何桑鞋尖在雪地來來回回劃著,風一吹,樹杈凍結的冰棱墜落,灌入棉服領,她冷得跺腳,使勁抖掉。
“別亂動。”梁紀深摁住她,手伸進領口,“再動全部滑到里面,會著涼。”
她所有動作戛然而止。
男人的手也冰涼,何桑脖頸卻溫熱,刺激得她難耐向后躲,梁紀深并未松開,在衣領內緩緩摸索,只差一厘觸及她的敏感部位,但避開了。
他了解她身體的每一寸,連一顆痣的位置也掌握得精準無誤。
梁紀深取出斷裂的冰棱丟在地上,手腕濕淋淋淌著水,他用圍巾擦了擦,走出兩步,在庭院中央凝視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
何桑也擦著胸口,“我像翁瓊嗎?”
男人說,“不像。”
她有心問像不像宋小姐,到嘴邊,還是咽下了。
“雪大了,回去吧。”梁紀深率先跨上臺階。
何桑悄悄踩他留下的足跡,小小的一枚,落入大大的鞋印里,莫名的溫柔浪漫,勾得心口暖洋洋。
一進客廳,梁紀深的步伐便停住。
何桑循著看去,紀席蘭在沙發上定定審視他。
男人拍了一下何桑的腰,“上樓。”
她心里很畏懼紀席蘭的雷霆手段,一秒不耽誤往樓梯走。
好在,紀席蘭的目標不是她。
“你昨晚睡在哪了。”
梁紀深似笑不笑,主動坐下,“查崗?”他抻了抻被雪水浸濕的褲腿,“我能睡哪,睡床上。”
“少打馬虎眼。”紀席蘭翻了臉,“蘭姐說你和她一個房間,大汗淋漓抱在一起。”
男人眼神凌厲射向廚房,蘭姐正扒頭,嚇得一縮。
老宅上上下下不怕梁延章,獨獨怕梁紀深。
這人太陰,心思像沒有個底,深不可測,談笑間下狠手。
“原來蘭姐是替您監視我。”